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,不得用作商业用途;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================= 书名:忘忧之音 作者:ghost凌霜 文案 萱草忘忧,琴音叮当。 重萱,重楼之女,黑发红瞳,灵魂来自现代,但是不小心掉入了黑暗的时间乱流,被冲到了古剑的世界。 欧阳少恭:唔,有蚩尤的味道,可以利用一下。 重萱(看欧阳少恭):这个人身上怎么。。。好舒服(抱) 欧阳:。。。你注意一下 重萱:原来你以前是神!(抽抽鼻子)怪不得身上的味道那么舒服。 欧阳少恭:那你不怕我吗? 重萱:怕什么?我是魔诶!而且。。。 少恭:不用说了。(抱上重萱) 后期会有大量的文和原文重合,作者菌各种改文废啊! 内容标签: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重萱(忘忧),欧阳少恭 ┃ 配角:百里屠苏,风晴雪,尹千殇 ┃ 其它:古剑 ================== ☆、前传   重萱很郁闷,她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重萱党而已啊,不希望有什么奇遇的。可是网名定下重萱以后,她就被电脑突然吸入了这个神奇的世界,好吧,吸入就吸入了,既来之,则安之嘛。   重萱睁开眼,看见了一个红发红瞳的人看着自己,说:“以后你就叫重萱了。”这是什么语气嘛,不过重萱也好,至少是自己取的嘛!不对,重萱突然愣愣的看着抱着自己的人,红发红瞳,天生魔角,一身黑衣,这不是重楼吗?对了,自己叫重萱,是重楼的女儿吗?很快就有人解答了重萱这个问题。   “楼哥,让我看看。”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,重萱艰难的转头,看见床上躺着一个黑衣女子,黑发黑目,很是有一种诱人的味道。   “好,夜魅你看。”重萱被递回了夜魅的身边。然后重萱就听见外面一声大叫:“重楼,稳婆我请回来了。”好,重萱开心了,可以确定自己是重楼的女儿,然后感觉眼皮一沉,悠悠睡去。   重萱醒来,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就好沮丧,缩水了,怎么来看景天,龙葵和雪见的欢乐生活,怎么去看紫萱。。。等一下,重楼爸爸,自己的妈妈是谁?夜魅,怎么没有听过?   过了很久以后,重萱才渐渐发现这个世界和自己所知的好像不太一样,不是电视剧,也不是游戏,像是两个揉和在了一起的。   重萱在一天一天长大,到了十六岁的模样时便不再变化,魔力却在不停增长。   一次重萱在练习使用空间之力的时候,地面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,重萱直直的坠落下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出生设定来着本人的《魅影重楼》仙三同人 ☆、一   “这里是哪里?”重萱摸着头,感觉晕眩不已,刚刚自己通过的是虫洞吗,后遗症好大。重萱看了看四周,山青水秀就是没有人T_T。   重萱向前走了一段路,结果走到了悬崖上,低头想看一下悬崖多高,结果看见一个小少年左手提着一只小狐狸,不断的后退。原来小少年对面是一只大狗熊,小少年明显不是对手,眼看就要被狗熊抓到了,重萱想飞下去救他,就看见一个白衣少年一伸手将一颗圆圆的东西扔向狗熊,听见碰的一声,然后狗熊就转身跑了。   重萱很好奇,那个圆圆的是什么东西?看着少年跟着小男孩离开山谷,重萱跟上去,这个山谷有蹊跷,灵力很奇怪,先离开再说。   少年和男孩分开来,少年走了一段路以后,停了下来,说:“出来吧!”   重萱以为自己被发现了,正准备现身的时候,少年旁边树丛抖动,钻出四五个人来,对着少年行礼道:“丹芷长老。”   重萱松一口气,看着少年感觉这个长老年轻的过分。少年明显没有这个感觉,冷静点头,沉声问:“准备好了吗?”   几人低头答道:“好了。”少年点头,挥手让几人退下。少年负手而立,看着四周的风景山水,嘴边一抹浅笑,让他整个人如玉的气质再一次拔高。   重萱看着少年的侧颜有些入神,这些年看重楼爸爸都审美疲劳了,现在看到这种翩翩佳公子,当然要饱饱眼福。   少年好像是感觉到了重萱的目光,转过头来,笑着对着重萱的方向,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重萱隐身的方位。重萱被顶了一会儿,终是忍不住了,现身出来说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?”   少年说:“你身上的灵力很不寻常。在下欧阳少恭,请问姑娘芳名?”欧阳少恭的笑容很是和煦温婉,重萱看着开口也很是直接:“重萱。我是魔,你不怕吗?”重萱也是有些恶趣味,说出自己是魔女的这种事,只是为了看欧阳少恭那张温柔的脸破功。   可是明显没有达成目标,欧阳少恭还是笑的一脸温和的样子,没有一点变化:“哦。”这一个字算是欧阳少恭的回应了。   重萱很是不开心,落下到地面,看着欧阳少恭打转:“看着也像是个凡人啊,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啊!”感叹着,一把抱了上去,厚着脸皮蹭了蹭,真是蹭重楼蹭习惯了,遇到气息舒服的人就忍不住蹭一下。   欧阳少恭被抱住,刚想挣脱就被蹭了蹭,结果就僵住了。欧阳少恭皱了皱眉,想到魔界的女子真是开放,然后想到重萱的名字,开口:“你怎么从魔界里出来的?魔界因为少主失踪,封锁了三百年有余了。”   重萱听到,整个人僵住了三百年,自己穿越了三百年吗?欧阳少恭感受到重萱的僵硬,先从重萱的怀里挣脱出来,看着重萱说:“你怎么了?”   重萱恢复过来,看着欧阳少恭一脸天真的说:“我看来暂时回不去了,你收留我吧!”欧阳少恭愣住,本以为可以套出怎么去魔界的路途,结果得到怎么一个回答,有些哭笑不得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啊啊啊啊,重萱初遇你就抱上去这样好吗? 重萱的种族是魔,能力有魅惑,隐身,空间之力等等 ☆、二   欧阳少恭的心态不是一般的好,马上恢复过来,笑着看着重萱说:“也好。”然后让重萱跟在自己身边,回了客栈。   “欧阳长老不知从何处带来了一个女子!”当晚,就有人向雷严禀报,“那女子对欧阳长老极为亲切。”   雷严听了,摸着下巴上的短须,想了想问道:“欧阳少恭对那女子如何?”   “好像很是纵容,长老从来不让别人近身,那女子是个例外。”那个下属想了想回禀。雷严听完点点头,起身说:“如此,我便去见见这个姑娘。”   “姑娘,放开在下可好?男女有别。”房间里传出欧阳少恭的声音,柔和有礼。“不要。”重萱的声音相继传来出来。   雷严听着这样的对话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,然后明显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伸手敲了敲门:“欧阳长老,在吗?”   欧阳少恭迅速从重萱的怀里挣脱出来,整了整衣服,才去开门,对着门外的雷严笑着:“坛主,请进。”重萱看着欧阳少恭一系列动作,眨眨眼,变化的好快,一下子气息就高冷起来了。   雷严进门就看向重萱,重萱一身黑衣压着暗红的滚边,和欧阳少恭的一身白衣很是相配。雷严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,问:“这位姑娘是?”   “我。。。”重萱刚想开口,就被欧阳少恭截断了:“这是忘忧,我新收的侍女。坛主,莫不是我收一个侍女,你也要管吧。”   雷严被欧阳少恭的话一噎,尴尬的笑笑:“我只是问问,要不要给忘忧姑娘也开一个房间。”欧阳少恭看看重萱,点头:“也好,那多谢坛主了。”   等雷严走了,重萱撅起嘴说:“欧阳,你为什么说我叫忘忧啊?”   欧阳少恭温和的笑容再次浮上脸颊:“重这个姓太少见了,雷严会发现你是魔的。单叫一个萱字又有些奇怪,萱草忘忧,不是很好吗?”重萱点点头,不说话了。   “明日,我有些事要办,你留在这里。”欧阳少恭想了想说。重萱点了点头,心里却不以为意,明天我偷偷跟出去,你能知道?   第二天   欧阳少恭和雷严一行人很早就出了门,重萱被惊醒,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揉着眼睛,说:“好早。”然后,果断翻身坐起,然后就是挥手给自己换了一套衣服,还是黑色,但是紧身更适合打斗,也很适合跟踪。   重萱远远的吊在他们身后,看着路途,重萱觉得越来越熟悉,像是昨天出谷的路,皱眉,果然欧阳少恭不是偶然出现的。欧阳少恭在半途和雷严他们分开了,重萱很好奇的看着雷严戴上面具,穿上黑衣,冲进村子。   触目惊心的血涂之阵缓缓展开,重萱看着一点点血液飞上天空绘出图形,看着点点灵魂光点归于玉珩,玉珩变的莹莹发光。重萱抿着唇,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突然感受到欧阳少恭的气息从村子中心传出来,神情一变,失声道:“神?”   欧阳少恭站在山巅,神情也是一变,看着重萱所在的位置:“真是不听话呢!不过,居然是蚩尤血脉。。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现在重萱还没有发现自己到的是古剑世界,明天大概就可以意识到了。 ☆、三   重萱看见一柄红剑冲天而出,一阵激动:“魔剑?”同时身影闪动,进入了血涂阵内,冲向焚寂剑。欧阳少恭皱眉,手掌紧握成拳:“重萱,你的目标也是焚寂?”   可是异变突生,一个男孩跟着焚寂飞了出来,重萱生生停下脚步,看着焚寂眼神迷茫:“不是魔剑。”这时,身后一个鬼面人悄然临近,一个手刀劈昏了重萱。   重萱昏迷时,隐约听到这样的对话:“欧阳长老,要管好自己的侍女。”“不必坛主操心,我要的人,你带回来了吗?”“当然。你要做什么?”“不劳坛主操心,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。”   重萱幽幽转醒,睁眼看见一个白衣少年在和一个青衫的中年人对话,有些虚弱的开口:“这是哪里?你们为什么穿成这样?在拍什么戏吗?”   欧阳少恭含笑转头看向重萱:“忘忧,你醒了。不听话跟来,受伤了吧!”   重萱动了动,感觉身上浑身都痛,才回过神来,低声说:“难道我穿越了。”声音很小没有被听到,原来重萱进入血涂之阵后,昏迷一部分记忆被封藏了,只剩下了现代的记忆。重萱想起了,昏迷前的片段,人的骸骨,干涸的血迹,烧毁的屋舍,一片死寂的焦土,焦土中央插着一柄红剑,还躺着一个男孩。重萱痛苦的摇了摇头,只是记起这些她就觉得头疼欲裂:“我叫什么?你是谁?”重萱抱着头,痛苦的问。   “你叫忘忧,是我的侍女。”欧阳少恭柔声回答,他看向重萱的眼神充满了探究,想知道她是真忘了,还是假的,“我叫欧阳少恭。”这句话被拖的很长,像是在试探重萱。   重萱则是一阵惊恐,重复了一句:“欧阳,少恭?”她从自己的记忆中翻到了这个名字,来自一个叫古剑奇谭的游戏,还是一个终极BOSS的名字,而自己昏迷前的场景有点像这个游戏的前期剧情。可是翻遍了记忆,没发现游戏里有一个叫忘忧的丫头啊,不是在欧阳少恭身边的是一个叫寂桐的老妪吗?   欧阳少恭看了重萱半天没发现什么,还是柔声说:“忘忧你先休息吧!”说着,和雷严两个人出了房门。重萱不知是太累还是什么的,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。   五日后,   “公子,他醒了。”重萱从一个房间中奔出,对着欧阳少恭说。   欧阳少恭微一点头说:“好,我这就过去。”说着放下手中的书,起身向那个房间走去,动作缓慢而又高雅,就是一个贵族。   “你醒了,你还记得什么吗?”欧阳少恭看着失忆的风广陌温柔的说,一点都没有是自己把他变成这样的自觉。重萱看着这两人,眼睛里冒出点点八卦的火花,这一对可是游戏中的好基友啊。   风广陌想了好一阵子,才摇头说:“不记得了。”   “你叫什么呢?”重萱脱口而出,被欧阳少恭瞪了一眼,重萱缩了回去,抢了boss的话,自己还要不要活了。   风广陌还是摇头,欧阳少恭好像是松了口气,说:“你再多调养几日,兴许能记起什么呢?”风广陌却还是摇了摇头:“我已经打扰兄台数日了,不要误了你的行程。”   欧阳少恭还是开口道:“那兄台有何去向?”风广陌还是摇头,欧阳少恭脸上再次浮起了内种骗死人不偿命的微笑:“那于我们同行如何?”风广陌终于点头以示同意。   欧阳少恭看着风广陌点头,满意的笑了:“兄台好好休息,我们明日启辰。”说完带着重萱退出房间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记起了《古剑》忘了仙剑里的事,哈哈哈哈,暂时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了。 ☆、四   “公子,明日我们前往何处?”重萱低眉问道。“蓬莱。”欧阳少恭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,让重萱抬头看去,看过就低头,暗自想到:欧阳,还没有去找过巽芳吗?他真的有游戏里那么痴情吗?   半月后,海边   “公子,在看什么?”重萱跟着欧阳少恭,看着欧阳少恭望海的背影问。“忘忧,找到愿意去蓬莱的船了吗?”欧阳少恭反问。   重萱皱眉说:“没有。渔船都不愿意去那片海域,说那里是天弃之地,只要进入一定会有天罚降临。”欧阳少恭听了冷笑:“哼哼,天弃,天罚,很好,很好。”   重萱知道这是欧阳少恭的禁忌,后退几步,害怕欧阳突然发疯。这时,正好风广陌拿着酒壶走向海边,看见重萱后退,大笑着说:“少恭,你吓到忘忧美人了。”说完,他已经坐在栏杆上,单手靠膝,一手提壶酒就向嘴中灌,喝下一口,将酒壶扔给欧阳少恭。   少恭接下酒壶,喝了一口:“你倒是好兴致,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着急。”说完将酒壶扔回给风广陌。风广陌大笑:“人生不如意之事,十有八九,不如肆意一点来的好。醉里乾坤大,壶中日月长。饮尽千觞酒,我以后就叫尹千觞好了。”   少恭看着尹千殇笑了:“尹兄高愿,少恭贺之。”说完躬身施了一礼,起身说,“尹兄,之后有何打算?”   尹千殇喝了一口酒,跳下栏杆,给欧阳少恭留下一个背影,声音远远传来:“快意恩仇,潇洒人间。我要四处走走看看,少恭有缘再见。”   欧阳少恭抚唇,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,轻声说:“有缘再见,巫咸大人。”说完,一甩袖,对着重萱说:“忘忧,我们走。”说完,走向码头,重萱跟上。重萱心里着急:还是拦不住欧阳少恭,看来自己要经历一次海难了。   第二日,重萱和欧阳少恭登上了,被欧阳少恭买下的船,向蓬莱方向驶去。   只是开到第三天上,快进入到原来的蓬莱境内时,原来的风和日丽,变成了狂风暴雨,水波不兴变为了滔天巨浪,甚至有一个水龙卷在不远处形成。   重萱看着这些,慌了神,死命的把欧阳少恭向船舱里面拽,企图用船舱的坚固,抵御风浪的侵袭。欧阳少恭则是像在夹板上生了根,定定的看着原来是蓬莱岛的方向。那个方向上,现在也是一片汪洋,这打破了欧阳少恭最后的一丝希望。他就那么定定的站着,嘴中喃喃着些什么,但是声音太小了听不见。   一个巨浪拍来,船已经到了极限,散裂开来,重萱的记忆就到这里,她在之后就昏迷了,随着海浪沉浮。再次醒来,重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,周围的一切也是简单的要命,出了干净没有任何特点了。   一个老婆婆从外面走进来,看见重萱醒了要坐起来,连忙过来把重萱按下:“你身子还弱,不能起来。”重萱挣扎的爬起来说:“婆婆,是你救了我吗?你有看到一个穿黄衣的公子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有点开始在意欧阳了,可是只是在意 ☆、五   “有的,有的。”老人家连连点头,“在隔壁房里。”重萱舒了一口气,又昏了过去:“boss没事。”   “少恭。”老婆婆转身,看见欧阳少恭从门外走进。“寂桐。”欧阳少恭点头为礼,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   寂桐道:“你父母死后,你四处游学,遣散了所有家仆,我便回来居住了。少爷,怎么会晕倒在沙滩上?”   “我想去蓬莱仙岛,但是遇到了暴雨。”欧阳少恭皱眉回答,像是转移话题,不想提起什么,又说,“桐姨,我父母都去了,你就像我的亲人一样,叫我少恭就好了。”欧阳说完,转身离开向海边走去,因此错过了寂桐眼中的感动和失落。   重萱在床上睁开眼,看向寂桐的背影,心中感叹:巽芳,你也是难啊!   欧阳少恭这天回来后像是放弃了执念,第二日,就带着重萱和寂桐前往晴川老宅。   十日后,琴川   重萱推开沉重的欧阳家府门,发现里面很是干净半点不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,柳青桃红,青砖红瓦,更是一番美景。   欧阳少恭看到这般景色也是一惊,然后眉目低垂,像是想到了什么,露出温和的笑容:“忘忧,桐姨,你们收拾一下。我去方家一趟,谢方家姐弟帮我打理。”说完,出门去了。   重萱看着欧阳少恭的背影,发了一会呆。   “忘忧,你喜欢少恭。”寂桐看见重萱的样子问。重萱回神,连连摇手:“不不不,怎么会?”同时,露出一个笑容,心想:你才是欧阳的官配啊,我才不想炮灰掉嘞。   一个时辰后,欧阳带着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蓝孩子回来了:“忘忧,泡茶。”重萱看着门口走进来的少女,一身黄衣,面目姣好,行动间进退有礼,端庄大方,可说是主母的不二人选,重萱想了想少女的结局,默默转身前去泡茶了。   “忘忧,好名字啊!少恭,你怎么收了这么美的侍女。”男孩说,一身蓝衣儒衫,很是有一种风流样。欧阳少恭皱皱眉,说:“忘忧,不是侍女。她是我路上偶然遇到的。”“少恭真是好性子。”男孩说。   这时,重萱端着茶盘立在大厅门外,不知该不该进去。寂桐看重萱为难,丛重萱手中接过茶盘,走进大厅上茶。   “桐姨。”男孩子很意外到叫道,“桐姨,你不是回老家来吗?”   “我在外游学,偶然遇见桐姨,正好桐姨家中已经没有人,我又正好要安定下来,就带上了桐姨。”欧阳少恭替寂桐回答了这个问题。寂桐点点头,仔细看了两眼方家小姐,就退了出来。   当晚,欧阳房中。   “少恭,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。。。”寂桐突然提起了成亲。但是马上被欧阳少恭打断了:“桐姨,这件事不要再提。找不到巽芳我是不会成亲的,我也不太可能和别人成亲。”说完,顿了顿,“桐姨,你快点回房休息。”   重萱在床上翻滚,看着月亮一阵一阵的痛苦□□:要不要告诉少恭,巽芳在哪里?这样也许。。。想着想着桐姨就回来了。 ☆、六   “桐姨。。。”重萱开口想说什么,最后又吞了回去。   “忘忧,你怎么会跟在少恭身边?”寂桐却开口问重萱。   “我不记得了。”重萱摇摇头,看向寂桐,“桐姨,怎么了?”寂桐看向重萱的眼神带着探究,重萱的表现不想失忆的人,但是她又没有骗人的理由,不过,寂桐叹了一口气,想起少恭的经历,寂桐知道重萱的身份一定不简单。   两人各怀心事,上床睡了。   几日后,   “忘忧,你收拾一下东西,我们回青玉坛。”欧阳少恭对重萱说。重萱点头应是,转身去了。少恭对寂桐说:“桐姨,你也一起去吧。你身体不好,那里正好可以调理一下。”   往青玉坛的路上,意外遇到了尹千觞。“诶诶诶,别赶我呀!”没错,他们遇到尹千殇时,他刚好被一家青楼赶出来。   “千觞,别来无恙。”欧阳看着这一幕结束,叫住转头就走的尹千殇。   “少恭!”尹千殇听到欧阳少恭的声音很是激动,一把抱住欧阳少恭,放开后说,“少恭,来我们去喝酒去。”看了一眼,重萱说,“忘忧,还是这般漂亮啊!哈哈哈哈哈。”重萱低头,做害羞状说:“尹公子,好坏。”   少恭笑着,任由尹千觞拽着向酒馆走去,寂桐和重萱也跟了上去。   到了酒馆,尹千觞就大声说:“老板娘,来一壶竹叶青。”老板娘端着一壶酒,走到桌边放下酒壶,转身看向尹千觞说:“尹大侠,今天钱是不是给我结一下啊?”说着说着,上身向尹千觞靠过去,最后一个字时,脸和尹千觞的脸只有一寸都不到。   尹千觞尴尬的笑笑:“慕娘,明天,明天,我一定结了。”慕娘说:“你就是说说吧,昨日你也是这样说的。”虽然这样说着,但是慕娘还是笑着走开了。   “千觞,好福气。”欧阳少恭和煦的笑着。   “少恭,别笑话我了。”尹千觞喝了一口酒说。谈谈笑笑,半天就过去了。   几天后,少恭带着重萱和寂桐来到一个美丽的地方。路边一泓曲水穿城而过,宛如锦带,如飘如拂,时放时收,两堤花柳依水而植,颇有清瘦摇曳之姿。   又走了不多时,湖畔渐渐热闹起来,只见三五岛屿曲折相连,如一串珠链延向湖心。湖心有一座高楼,极尽富丽堂皇,上面一块金字的牌匾,写着飘逸的三个字:花满楼。   “花满楼?”重萱看着牌匾,有些迷茫。直到~“哟,这位公子怎么带了女人来找乐子?我们花满楼,白天可不做生意。”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出来,娇柔的声音酥到人骨子里。重萱脸刷的一下红了,她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了,穿越者必到的。。。青楼,可是她不想这个时候来啊!   可是,很明显boss不是来找乐子的。欧阳少恭脸微微一红,躬身一揖:“烦请这位姑娘通报一声,欧阳少恭拜会瑾娘。”   “公子认识我们老板啊,也是公子这般人物,正是我们老板青睐的。请进吧。”说着,娇笑掩唇,转身进了楼内。   欧阳恢复了神情,抬步跟进,重萱犹豫了一下,也跟着进入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又是我在单刷。。。好孤独 ☆、七   欧阳少恭在大厅里坐下,重萱抬头看着楼内装修,雕饰繁复,描金画漆,好不华丽,红漆扶手,地毯铺就在楼梯上,很是奢华。有一个玲珑窈窕的身影,在扶梯而下,云鬓高耸,顾盼生姿,正是瑾娘。   “少恭,可曾得到自己想要的?”瑾娘笑着说,但是语气却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,还带了点点忧心。   欧阳少恭合上眼睑,平复了一下心情说:“瑾娘,你已经知道结果,又何须问我。镜花水月,果然如此!”   瑾娘点头,看向重萱:“这位姑娘?”   “忘忧见过瑾娘。”重萱向瑾娘行了一个蹲礼。瑾娘拉过重萱上下打量:“王者气,勇者力,来不可追,往者难寻。”重萱听着这几句,一脸茫然。瑾娘看着重萱点头:“忘忧,忘忧,原来如此,忘却前尘,自然醒来。”重萱还是一脸茫然。   “少恭,”瑾娘转向欧阳少恭说,“你和我来一下。”瑾娘引少恭进入内室,重萱看着两人的背影抿唇。   “忘忧,不必担心。”寂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少恭只是和瑾娘有事相商。”重萱转身,点点头,坐回凳子上。   内室   “少恭,忘忧本来不叫忘忧吧?”瑾娘开口问道。   欧阳少恭点头:“是。有何不妥?”   “忘忧被她的名字所缚,忘记了一些事情,看她的样子像是记起了前世的事。”瑾娘说着,突现疑惑,“只是这个前世,我推不出来。”   “那她的力量?”少恭闭眼想了一下,睁眼问。   瑾娘摇头:“无记忆,无力量,她自身在抗拒这种力量。”瑾娘看向欧阳少恭说,“少恭,若想要她的力量,只能让她想起自己的事。”   欧阳少恭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,闭眼想了一会问:“瑾娘,玉珩破碎,烦劳推算一二。”瑾娘一脸惊奇:“玉珩吗?”正襟危坐,变为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,“少恭这可不是简单的事,我的道行还不够,或许过几年。。。”   欧阳少恭躬身拱手说:“那就劳烦瑾娘了。”   瑾娘不拘小节,挥挥手,豪爽的笑着说:“无妨。少恭不陪我看看阿宝。”   少恭少见的露出为难之色:“阿宝。。。也好,待少恭叫上桐姨,忘忧。”   后院鸡窝   欧阳少恭站在鸡窝门口,看着里面,再不向前一步。瑾娘打趣道:“少恭,早两年你可是极喜欢阿宝的,如今怎么不进来了。”欧阳少恭还是带着他温和的笑容,摇摇头。   重萱则是转进鸡窝,看见一只壮壮的芦花鸡,正窝在草垛上打盹,鸡窝里也极是干净明亮,只有这一只鸡。重萱疑惑的看看站在原地的欧阳少恭:“少恭不进来?”少恭还是摇头,谁知道少恭现在想的是:两年前,这可是一只萌萌哒的小鸡仔,现在是一只笨笨的鸡有共通之处吗?Q~Q   如果瑾娘听见少恭的心声,一定会吐槽:现在的阿宝才有灵性,以前的阿宝有什么用。   “好可爱。”重萱摸着阿宝的毛,露出欢乐的笑容,这个时代不用担心禽流感啊真好,如果在现代她一定不敢摸。   第二天   “少恭,一路小心。”瑾娘看着重萱说,“忘忧妹妹,欢迎再来看阿宝。”阿宝被瑾娘抱在手里,发出喔喔喔的叫声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哈哈,少恭为什么会喜欢小黄鸡?我也不知道,莫名的萌点。 ☆、八   重萱看着阿宝恋恋不舍,被少恭一把拉走:“别看了,今天还要赶路。”重萱鼓了鼓嘴巴,还是乖乖的跟着少恭离开了。   几日后,青玉坛   “丹芷长老。”弟子恭敬的迎候着欧阳少恭。欧阳微微点头,看向弟子:“坛主叫你候我,何事?”   “坛主请长老到大殿一叙。”弟子躬身答道。   欧阳点头,对弟子说:“好。你带这两人先去我的院子,我先去大殿。”而后,转头看向重萱和寂桐说,“你们两人先去等我一下,我去处理点事。”说完看了那弟子一眼,走向大殿方向。   那弟子也不敢怠慢,引着重萱和寂桐到了,欧阳的院子。“多谢这位小哥了。”重萱笑着道谢,然后又问,“小哥叫什么?”   “弟子元勿。”说完元勿,就快速后退离开,很是守礼。   “元勿?”重萱回想了一下,好像这个小弟子也是个剧情人物,想到这里,重萱看了一下庭院围墙,幽幽开口:“尹公子,躲在这里好玩吗?”   “忘忧,这样拆穿别人不好。”尹千觞翻下墙头,手中提着一壶酒说,“少恭呢?我带了好酒,来找他。”   重萱眯眯眼,邪测测的开口说:“尹公子,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?不是跟着我们来的吧!”   “这。。。这。。。”尹千觞尴尬的说着,随后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酒,“我就是跟着你们来的怎么着?”重萱也是哈哈一笑:“这才是我认识的尹大哥。尹大哥可见识了花满楼的姑娘?”   尹千觞挠挠头,扎着嘴说:“那可真是美人啊,特别是他家的老板娘,真真是绝色。”重萱看着尹千觞,说:“看起来,尹大哥是在抱怨公子没有多待几天啊!”   尹千觞连忙摇手:“没有没有,我可是怕多看两天,我的魂就丢那儿了。”说完哈哈大笑起来,重萱也跟着大笑起来。   这时少恭也正好回来了,少恭一脸温和的看着重萱笑道:“忘忧,何事如此开心?”踏进大门,看见坐在桌边的尹千觞,“原是千觞来了,重萱去取点小菜来。我要与千觞醉饮一会,千觞定然带了美酒。”   重萱退出门,去找小食了。   青玉坛很大,有的是仙草仙植,亭台水榭,就是厨房难找,重萱转了好几圈都未找到。   于是,重萱随手拦下一个弟子,问:“姑娘,请问厨房在何处?”   弟子指了一个方向,就匆匆离开了,像是有什么急事。重萱向着那个方向走,走着走着,重萱发现自己迷路了,又走回了原地。重萱这才想起来,青玉坛在游戏后期,貌似是一个迷宫,自己不是触发了什么阵法,进入迷宫里了吧!还是重萱看向天上,皱眉自语:“刚刚的那个弟子,雷严安排的吗?”   重萱找了一个地方坐下,看着天空,她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已是傍晚,可是现在这个如日中天的白日,重萱终于确定了下来,自己就是在幻阵里。可是怎么出去呢?重萱眉头紧皱,闭目沉思。半个时辰后,重萱才站起来,定定的向着太阳的方向走去,这个阵里唯一不变的就是太阳了,破阵的关键应该也是他。 ☆、九   重萱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,才穿出了幻阵的范围,刚出幻阵重萱就晕倒了,她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在这个幻阵里。雷严从暗处走出,对一边的弟子吩咐道:“送她回去。欧阳少恭,你居然会收一个无用之人。”雷严看着重萱被送去的方向说着。雷严身后立着的那个弟子,脸色阴晴不定,像是在压抑着什么,细看你就会发现,这个弟子就是刚才给重萱指路的那个姑娘。   欧阳看见被送回来的重萱,眯了眯眼,微笑着对送人回来的弟子说:“多谢。”弟子躬身连称:“不敢。”而后又说,“只是这位姑娘误入幻阵,被累晕了,长老莫要责怪这位姑娘。”欧阳含笑点头。   在那送人的弟子走后,欧阳少恭俯身探了探重萱的脉,起身说:“好了,别装了,他们都走了。”重萱张开眼,俏皮的眨了眨问:“公子,你知道我是怎么进入幻阵的吗?”   少恭转身看向重萱说:“有人故意指路让你进入幻阵的吧!多半那人还是一名女子。”重萱坐起,眨眼:“公子怎么知道?”少恭说:“我还知道那人多半是素锦,你出阵以后装晕,是否坛主也曾现身?”   重萱立马跳起:“公子,你是在我身上装了一副眼睛吗?”少恭见重萱反应激烈,眼睛微合。尹千觞这时也从里间出来,有些义愤填膺的说:“少恭,那青玉坛主如此疑你,你和我一起走吧!”   欧阳少恭眼还是闭着,摇摇头说:“青玉坛中有我要找之物,暂时我还会留于此处。千觞,倒是你早些离开,莫要被发现了。”尹千觞大笑着说:“他们还奈何不了我。不过少恭你既然这样说,我还是先离开吧。”   欧阳少恭点点头,尹千觞是一副说做就做的性子,立马翻墙离开,不做一丝停留。   一月后   “坛主,在下要游历一阵。”欧阳少恭向雷严说道,“桐姨的身子不好,要在青玉坛中调养一阵,烦请坛主照顾。”   雷严点头表示答应,看着欧阳少恭带着重萱离去的背影,还是皱眉不已:“少恭,你是一个重情之人?难道是我以前看错你了?”   欧阳似是有所感觉,嘴角挂起一丝冷笑。   出了青玉坛,欧阳带着重萱向华山而去。   华山之巅,风雪大作   重萱看着华山顶上这四季不变的积雪,和满目的萧瑟说:“这里果然千年都是一个样子的。”说话的声音很小,但是还是被风刮到欧阳少恭的耳中,当然重萱说的千年是指千年以后,可是明显少恭认为的是千年以前。   “重萱,你?”少恭问到一半,看见重萱迷茫的脸色,皱眉。   “公子,你在叫我吗?”重萱四处看看发现山顶并没有其他人,于是开口问,“我在叫忘忧之前,叫重萱吗?”重萱,重萱默默在心中念道。好像重楼和紫萱的合称啊!重萱这么想到,突然感觉自己之前是忘了什么,但是有是影影绰绰的,难以抓到,于是眉头紧皱。   少恭看见重萱紧皱眉头的样子,知道她有恢复记忆的征兆,可是没有那么快,于是说:“忘忧,你先来看些东西。”左手牵上在沉思,没有任何反抗的重萱,向一个山洞走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没错,这个山洞就是那个写满boss过往的那个。boss想知道作为凡人的忘忧会不会怕他。 ☆、十   山洞里,光线幽暗,把重萱从思索中拽出来一些,抬眼看上山壁,由于光线太暗,看不清晰,但是重萱知道那上面有字。重萱依稀记得那上面的字,记录了少恭的一世又一世,还有什么来着?于是,重萱走过去,伸手抚上山壁摸索了一阵,才回头问欧阳:“公子,上面写了什么?”   欧阳随手点燃一丛火焰,照着山壁,重萱看清了这些字,开头便是:   “天道不公。   寡亲缘,情缘,命主孤煞。”   重萱惊醒,这个命数定的太凶了。而后,便是对被分魂铸剑的讲述,重萱有些害怕,手牵上欧阳少恭的衣角:“长琴。。。”少恭皱眉,微微一挣,后退一步,衣角从重萱手中脱离。   重萱抿唇,手紧了紧,握成拳,继续读了下去。度魂之苦,度魂之惨,还有那残酷磨着重萱的心神。男女不限,人畜都是有可能的,还有渡魂换身,稍有不慎便要形神俱毁。   于是再回头时,重萱的眼红了,可是眼中还是不可避免的,带上了丝丝畏惧。   少恭又退了一步,说:“重萱,原来你也会怕我。”然后就是苦笑连连。  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,重萱浑身一僵。“就叫你重萱了。”在重萱耳边如炸雷般重复,重萱想起了自己在穿越后的晕眩,重楼父亲的脸也浮现在重萱眼前,运用空间之力时勾动时间隧道,再次穿越,还有再次穿越后的迷茫,记忆更是如潮水般涌来。重萱陷入了迷茫,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了。   “天道有什么用?若是如此,我便逆了他。”重萱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这个,看向少恭好奇的说,“怪不得你的气息那么舒服,原来你之前是神。”   “你不怕我?”少恭好像适应了一会儿,才适应了现在的重萱。   “怕什么?我是魔啊!”重萱一脸当然的说,“弱肉强食才是我的根本啊!而且。。。”   “不用说了。”少恭将重萱揽入怀中,重萱刚想挣扎,又感受到少恭身上的味道,于是不动了。   重萱抬头看向少恭,那帅气的侧脸,温润的眼眸,叹气,自己这是喜欢上他了吗?明明知道巽芳的存在,自己还是陷进去了。重萱看上少恭的眼问:“度魂有后遗症吗?”   少恭抿着唇,不说话。后遗症,大概,有吧,比如自己的气质会变化很大。最后,揉了揉重萱的头,说:“没事。”   重萱被摸了头,摇了摇头,皱眉道:“欧阳,我要告诉你一件事。我是魔界少主,已经有一百多岁了。能不能不要摸我头?”   少恭又摸了摸重萱的头,笑说:“好。那个,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。”   重萱好像只有最初恢复记忆的时候,霸气了一下,现在又恢复了忘忧时的傻白甜,撅着嘴说:“你什么时候知道的?我不开心了。”   少恭还是那样的温柔,看着重萱的脸说:“你说你叫重萱的时候,我就有猜测了。在乌蒙灵谷时,我感受到了你的蚩尤血脉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两个人的前世,重萱还没告诉欧阳她还有前一世,但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很快会说呢? 重萱你别说好吗? ☆、十一   “蚩尤血脉?”重萱重复了一下这句话,突然想起来,貌似重楼是蚩尤精血化成的,那么蚩尤血脉自己是有的。   “对的。重楼是蚩尤精血和战场煞气,凝结而成的。”少恭说,“重萱,你不知道?”   重萱转头,有些尴尬的说:“我才想起来的。”   “忘忧,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和我说?”少恭想了想,脸上燃起了柔和的笑容,“你可不像什么都忘记的人哦!”   重萱还是转过头,变扭的说:“没有了。”   最后重萱和少恭还是一起下了华山绝顶,重萱在山下仰望山顶,真不知道这里还藏了多少秘密。少恭则看着重萱,想你还有多少秘密?   天墉城下,剑阵   “欧阳,你感应到了吗?”重萱站在剑阵外,看着剑阵变化问。   欧阳少恭眯眼看着剑阵变化说:“应该是在这里。”   重萱看向欧阳说:“你怎么进去?”欧阳少恭说:“等剑阵变化。”   重萱哦了一声,说:“少恭,那我先进去了。”说完,化影潜入。欧阳少恭看见重萱,化影后,眼闭了闭:“小心。”说完,静立继续等待。   重萱通过剑阵,从新变回人身,看了眼剑阵外的世界,又抬眼看向高处的地方,眯眼:“在那里吗?”重萱再次化影,向上潜去。   剑阁外   重萱看着一个黑衣的少年痛苦地在床上翻滚挣扎,皱眉,这个少年的身上有欧阳的味道,还有。。。不入流的梦魇。   重萱一挥手,那梦魇便化为一个虚幻的身影,跪在重萱面前:“尊上,有何吩咐?”重萱看着他说:“他在做什么梦?”“是一个幽深的梦境,他的记忆残缺,根本就没法自成梦境。”梦魇答道。   重萱点头,挥手让他退下,在梦魇要消失的一瞬间,她又开口道:“你不要时时缠着他,不然你会死的更快。”说完,重萱眯眯眼,又幻化为影,离开这个地方,向剑阁深处走去。   重萱站在焚寂剑前,抿着唇,抬眼打量,想伸手去摸时,身后想起一个女声:“姑娘来自何处?怎么会出现在剑阁?”   重萱转身,看见一个女子,乌发如墨,红衣盛火,肌肤如玉,晶莹白皙,手上承着一对火红的双剑。重萱皱眉,这个女子的气息,重萱于是一言不发的重新隐入阴影中。   重萱再次出现在剑阵外,欧阳还在那里静立着。重萱看着他说:“听里面的弟子说,明日子时,会换阵。”欧阳点点头,还是站在那里,重萱看着欧阳少恭那静静站着的样子,唇边浮起一丝笑意,静静的站在欧阳少恭的身边。   第二日,子时,剑阵变换   欧阳缓步施施然进入,重萱一闪身来到剑阵对面,看着欧阳缓步过来的样子,柔和的笑着。   重萱等着欧阳到了这边,重萱说:“欧阳,焚寂在剑阁最高处,有剑灵守护。还有。。。”重萱说道一半,看见欧阳微微摇头,“不去取焚寂吗?还是那个孩子,你是知道的?” ☆、十二   “我们这次不取焚寂,那个孩子的状况,我也是知道的。”欧阳还是那样的冷静,一步一步踏上石阶,向高处走去。   “那我们来干吗?”重萱愣了愣,加快两步,跟上欧阳的脚步。   欧阳停了停,继续走着,重萱听到他的声音很小很小的传来:“看看。”重萱又停住了脚步,原来他也不知道吗?重萱也只停了片刻,就向着欧阳的背影追去。   再次来到剑阁,重萱还是去看了那个小少年,那个少年终于不再挣扎,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,眉心的一点红色很是醒目。欧阳也跟了过来,看见少年说:“活的真是难看。”说完,却好像愣住了,手抚向少年眉心,点点头说,“很好很好。”   重萱不解的看向欧阳,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的,给个解释呗!   欧阳却挥袖,离开,向着最高处走去,一点没有遮掩身形的意思,就像是剑阁的主人。重萱又看了少年一眼,追了上去。   到了最高处,看见欧阳摸着焚寂的剑身,焚寂黑红色的剑身映衬的少恭苍白的手更白了。重萱看着那手,停住了目光。欧阳把手离开焚寂,唇边浮起一丝笑意,手上开始使术,一个追踪术一样的术法打上焚寂的剑身,慢慢融入进去。欧阳干完这些,看向重萱说:“你有办法带我出去的吧。”语气冷静而又温和,偏偏又是那样不可抗拒。重萱点点头,伸手划开空间,拉着少恭踏了进去。   青玉坛,少恭房间,墙上突然出现一个黑黝黝的大洞,欧阳和重萱携手走出。两人走出来后,身后的洞慢慢愈合,在愈合的那一瞬间,重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,晕了过去,少恭接住重萱软倒的身子,放在床上,看着重萱摇摇头:“你不用那么逞强的。”他不知道,重萱其实是害怕再次出现时空裂痕,在这次空间转移中,花费了三到四倍的力气。当然,他知道的话,一定会跃跃欲试的想要,穿越一次时间通道的。   重萱还昏着,少恭离开房间去看寂桐去了。   “少恭,你回来了。”寂桐看着欧阳少恭上下打量。   少恭点点头,看着寂桐红润的脸色,皱皱眉说:“桐姨,我给你把把脉。”   寂桐颤巍巍的伸出手,少恭刚一搭上寂桐的手腕,神情就是一肃,开口问道:“桐姨,你最近吃过什么药吗?”   “没有。”寂桐缓缓摇摇头。   少恭还是皱眉,看着房内的摆设,看见一盆兰花,走了过去,摸了摸叶子,看了看花形,转头问:“桐姨,这盆兰花是谁送来的?”   “这是坛主,昨日遣人送来的。”寂桐看向兰花,想了想说。   少恭哼了一声,把花盆摔下,对寂桐说:“桐姨,你回去休息一下,我要处理一下。”寂桐看着少恭点点头,也不问什么,就转身回去了。少恭看着那在地下的花盆,眯眼:“雷严,你这是在玩火。”说完走出院门,叫了两个弟子前去打扫。   “坛主,欧阳长老回来了。”一个弟子对雷严说,“欲兰被长老砸了。”   雷严点头,让弟子下去,看向欧阳少恭的院子:“你不再忍了吗?” ☆、十三   几年后   “公子,这次我们要去哪里?”欧阳又带着重萱和寂桐出外游历,重萱问。   “这次我想去瑶山。”欧阳少恭说了一句,然后就是无尽的沉默,三人都知道那个地方承载了什么,可以说欧阳少恭,或者是太子长琴最欢乐的回忆在那里,同时也是他悲剧的开始。   最后,还是寂桐先开了口:“少恭。。。”然后就又是无尽的沉默,因为她现在不是巽芳,不知道那些过往。重萱看了寂桐一眼,说:“公子,真的要去?”少恭只是点头,也不说话。重萱见欧阳心意坚定,抿抿唇也不再说。   晚上,寂桐拉着重萱说:“忘忧,瑶山上有着少恭太多回忆。我怕他会难受,你能不能?”   重萱看着寂桐没有说话。寂桐有些急了:“你去劝一劝他吧。”重萱还是冷冷的看着寂桐,缓缓开口:“桐姨,如果你告诉他,你是谁。相信没人的话,会比你的更管用。”   寂桐后退了一步,有些惊恐的看着重萱说:“你知道什么?”   重萱说:“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你是谁。只是你不说,我也不便说什么。今天,你既然说了让我去劝他,那么我想告诉你,你不管变成什么样子,他都会爱你,不要逃避。”说完,重萱离开了房间,留寂桐一个人默默思考。   重萱刚离开房间,就看见欧阳少恭站在门口,吓了一跳,拉着少恭来到一边问:“欧阳,刚刚你有听到什么吗?”欧阳少恭摇摇头,眼中却是闪过一丝精芒。不过重萱没有看见,因为她低头舒了一口气。   少恭则是问:“桐姨怎么样?”重萱抬头,灿然一笑说:“桐姨很好啊!怎么了?欧阳找桐姨有事?”   少恭笑了,那种温和的样子让人沉迷,无法自拔。重萱看了一眼,强行把目光移开。欧阳少恭看见重萱,有些变扭的样子,故意顿了顿才开口说:“萱儿。我。。。我刚刚看桐姨有些不舒服,所以现在特地来看看。无事,你好好照顾桐姨,即好。”说完,收起脸上的笑离开,重萱看着欧阳少恭远离的背影,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发虚。   几日后,瑶山   站在水畔,少恭看着这里几万年没变的风景,入了迷。寂桐放下前几日才做好的琴,少恭很自然的坐下手指蜷曲舒展,随意拨弄着琴弦。   片刻后,欧阳闭眼抚琴,音声婉转从少恭指尖传出,悠然飘远,好像在这山水中都留下了痕迹,使之更为美妙,也更为幽静。寂桐缓缓合眼倾听,重萱却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。   一头黑发如瀑散下,红眸中泛着幽光,闪亮诱人,一双玉手,如若无骨,随乐舞动。如果这时有人路过一定会以为,重萱是水中的精灵,上岸玩耍。   一曲毕,重萱也停下舞步,看对岸的风景,好像刚才舞动的人不是她一般。   欧阳睁开眼,眼神先落在重萱身上,缓缓的点点头,又转在寂桐身上,眼中带着些探究,还有些惋惜。   就这样,两人坐着,一人驻足远望的样子,静静的呆了很久,欧阳才开口打破了这有些沉闷的气氛:“我们先离开这里,找个住处。明日在来。” ☆、十四   客栈,人来人往好不吵杂。重萱看着欧阳少恭的脸色越来越阴沉,还是没有人来招呼,知道不妙,今天boss大人故地重游,心情可不会好到哪里去,如果暴走了怎么办?   于是,重萱上前一步拦住小二问:“小二哥,怎么这么繁忙?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吗,连客人都来不及招呼?”   “抱歉,客官。”小二陪着笑说,“怠慢了您们诶!今日是我们镇的大日子,叫花朝节,晚上可是热闹,现在不忙点,晚上可照应不过来。”   重萱听了,眼波一转问:“这花朝节,可是男女欢好的节日。”说完,捂了捂嘴。小二看着重萱,上下打量了一下:“姑娘说的不错,难不成姑娘有意来上一段?”   重萱连连摇手说:“我可是没这意思,就是不知道我们公子有没有兴趣了?”说完,转头看向欧阳少恭,欧阳一挥衣袖说:“忘忧别玩了。”说完上楼。重萱看欧阳有些被激怒的样子只好跟上,在楼梯上问小二:“小二哥,楼上哪间上房空着?我们要两间。”   小二笑了两声说:“左转,头两间,有事您吩咐。”说完,又去忙了。   晚上,重萱换了一身火红的衣服,准备出去玩一下。刚出门就被少恭看见了:“重萱,你要去哪里?”   “我。。。我想。。。出去玩玩。”重萱断断续续的说。欧阳脸上到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,而是牵起重萱的手走下了楼。   “欧。。。欧阳,你干什么?”重萱被欧阳少恭牵下楼,磕磕巴巴的问。她本来是想在花朝节上认识一个帅气的小伙,以求把对欧阳少恭的好感转移一点,现在重萱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:boss求你去找巽芳好吗?   寂桐看见欧阳少恭拉着重萱出去,又是开心,又是掩不住的苦涩。   欧阳拉着重萱来到最大的一颗树下,看着树梢上的红绳,说:“重萱,你想离开我是吗?”   重萱点点头,又马上摇摇头,开什么玩笑,欧阳少恭最怕的就是身边的人离开了,怎么可以承认。   “你怕我!为什么?”欧阳感受到重萱的不安,看着重萱,“你明明不是因为度魂,为什么?”   重萱低下头,心想:这让我怎么说啊!难道告诉你我知道,你是只有主角才能制服的大boss吗?于是,抬起头,强挤出一个笑:“我是魔,你是神,我们种族不符。”   “你在意这个?”欧阳少恭靠近重萱问。重萱后退一步点点头。欧阳点点头说:“好。”说完,转身回了客栈。留下重萱一个人,站在那里,呆呆的看着四周的情侣相会,互诉衷肠。   “桐姨。”欧阳回到客栈,颓然的坐在桌边,“重萱,她想离开我。”寂桐的眼中先是一惊,然后又出现了安宁和喜悦。寂桐缓缓的开口了:“少恭,你喜欢重萱。。。恩,忘忧姑娘吗?”   欧阳听了,眼前一阵茫然,喜欢。。。:“我不知道。我应该喜欢的是巽芳!可是和重萱在一起时,我每时每刻都不想分开。”   寂桐眼中显出挣扎的神色,最后还是说:“少恭,你喜欢的是重萱。对于巽芳,你有的只是愧疚,和陪伴。”   “桐姨。”少恭惊讶的转头看向寂桐,惊讶于她说出这样的话,然后有些决然的站起说,“桐姨,这样的话,我不想再听到。”说完,回房间去了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章有三个人的心里活动,感觉自己精分了? ☆、十五   这夜很晚,待到灯火已暗,月上中天,重萱才回到客栈,月光下一脸疲惫很是明显。寂桐看了重萱一眼,看见重萱躺在床上望着天空,知道她不想说什么,也就什么都没有问。一夜无言。   第二天,少恭和寂桐一早一起去了瑶山水畔,重萱则留在了客栈里。重萱在少恭和寂桐出去以后,就坐在大堂里,点了一壶茶,一盘糕点,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,神色漠然。   偶然间,看见一个银色的身影闪过,重萱眼珠一转,高声叫道:“溪风。”   “少主。”片刻后,溪风出现在重萱身前,看着重萱很是惊奇,“您怎么会在这里?尊上和夜君,找你三百年了,为此还封闭了魔界。”   重萱点点头,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,想了想才开口说:“风叔,麻烦你走一趟。告诉父尊和母君,我没事。”说完,重萱示意溪风坐下,倒了一杯茶推到溪风面前,笑着问溪风:“水碧阿姨,怎么没和你一起来?”   溪风笑了一下说:“水碧在浮空岛休息,我来买点东西。而且。。。”溪风看了一眼手中的钗子。重萱点点头,看着溪风喝完了茶说:“我就不留你了,别让碧姨等急了。”溪风展颜一笑,冲冲离开了,重萱看着溪风的背影,有些神伤,又在嘴边浮起一丝笑,其实种族无所谓。然后笑就又暗下去,因为毕竟自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的。   几天后,重萱还是和欧阳少恭,寂桐一起回了青玉坛。   快到青玉坛时,遇到了一个村子起了瘟疫,重萱本来想装看不见的,毕竟凡人的生命与她无关。可是,寂桐却是心善,停下来看了两眼,照顾了一下病人。于是,欧阳少恭便随意的在村子里分发了清心丹。本来这种事很是平常,清心丹也是普通之物。可是重萱看了两眼,便想起原来游戏中被灭的一个村子,眼睛闭了闭,有什么区别呢?只是早晚而已,少恭你在试探什么,人心吗?   离开村子时,一众村民跪送欧阳少恭,重萱在一边看着他们说:“公子是青玉坛的长老,不是神仙,给你们吃的也是普通的药,不是仙丹。”村民很明显没有听进去,只是一味的磕头。重萱抿了抿唇,最后还是说了一句:“一切莫要贪心。”说完转身就走,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些人听进去多少,反正她都点到了,如果还是没有改变,只是怪他们自己了。   几年后   “桐姨,准备走了。”重萱正在整理衣服,准备着时常进行的出门游历。   这时,欧阳少恭一脸阴沉的回来了,对寂桐说:“桐姨,我们要离开青玉坛,越快越好。”然后转头对重萱说,“忘忧,你去把那只鸽子放走。”重萱点头。   重萱出门,放飞鸽子,看着鸽子飞上蓝天,眼眯了起来,鸽子飞的出去?   “重萱,我们走。桐姨,小心。”欧阳扶着寂桐,和重萱离开了青玉坛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下一章应该就进入剧情了。 ☆、十六   三天后,琴川城外   “小兰。”少恭拍着方兰生的肩膀,上下看着方小少爷说,“一别经年,小兰也这么大了。怎么?你姐居然放心你来接我。”   方兰生挥手拍掉少恭的手,嘟着嘴说:“少恭你别老和我姐一样,老拿我当小孩看,我也长大了。至于我姐嘛!她当然不放心拉,我是看到信鸽,瞒着她偷偷溜出来的。”   少恭突然板起脸斥道:“胡闹。”   方兰生却不以为意的,拉着欧阳少恭的袖子说:“没事的,少恭。这里离城里就半天的路程,我们快快的回去,你再帮我说几句好话,就好了。”   欧阳少恭像是拿他很没办法,叹口气说:“只能这样了,我们快走吧!”   “桐姨。忘忧。”方兰生见少恭没有再训斥他的意思,就向重萱和寂桐打着招呼。重萱看着当年那个小小的少年长成这样,笑了一下:“方少爷,长得真好看。”   方兰生好像有些害羞,脸都红了。重萱又追上去说了一句经典台词:“若是女子,当可嫁了。”方兰生的脸更红了。   “忘忧,别调戏小兰了。”少恭即时阻止了重萱进一步的调戏。重萱掩唇一笑,后退一步。   经过这一场嬉闹,一开始严肃紧张的氛围,被清理掉一些了,四人上路向琴川城走去。   突然路边窜出一伙盗贼,不由几人分说,就杀了过来。方兰生用佛珠法力,打伤了几人。重萱拿着一把小刀护着少恭和寂桐,只是伤了几人,本来重萱是想下杀手的,可是动手前,重萱看见少恭微微摇头也就下手轻了些。   最后,当然因为两人都没下狠手,和盗贼们的悍不畏死被抓到了。于是,重萱住进了传说中的那个破旧阴冷的牢房里。   重萱住在牢房的这两天,很是无聊,看着天花板数裂纹数。方兰生却是很是暴躁,在牢房里走来走去,当然现在是没有位置让他走了,同时血腥味弥漫了房间里外。其实,重萱看着天花板是在掩饰,掩盖自己眼睛在变红的事实。   血腥味一天比一天重,杀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多。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血腥味,这里已成炼狱。重萱终于不再看天,眼已漆黑,暗红积满成了黑色。   “求求你!放了我吧!我很脏,炼不出好药的!求求你!”男子凄厉地喊叫着,扑在地上拼命挣扎。重萱听着这样的求救声,眼睛闭了闭,眼中的红芒敛入。   听着穿在男子肩上的铁链的碰撞声,男子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,叫喊声也越来越嘶哑,最终归于寂静,最后脚步声消失在地牢尽头。重萱才再次睁眼。   “今天的第三个人了!”方兰生狠狠地捶打牢门说,转头看向欧阳少恭,“这些妖怪到底要炼多少药?人真能炼出药来?”   “以活人精魄炼药是禁忌之术,犯者必遭天劫,这些妖魔却如此嚣张……”少恭安然端坐,微微合眼,温润如玉的脸上波澜不惊。重萱微带疑惑的看向少恭,这是他的真话还是假话?看着少恭看过来柔和的目光,重萱挪开了眼。   “少恭你倒好胆色,看这帮妖怪炼药的速度,没准什么时候就轮到我们了。”兰生摇头叹气,“要不是通灵佛珠被他们夺去了,我早就给他们好看!”   重萱看向方兰生,发现他正手舞足蹈的打拳:“方公子,别打了。省点力气,到时候还可以多挣扎两下。”   “忘忧,你。。。你说什么呀!不过你放心,我和少恭一定拦在你前面。”方兰生停下了手上的比划动作,“少恭,你也不说两句?”   “轮到我们也没有办法,我只是在想……”少恭悠悠然开口说。   “想什么?”重萱一愣,和小兰同时开口问道。   “想这事的前因后果。据小兰你所说,翻云寨这伙盗匪平日里只是抢劫,却忽然变成半人半妖的怪物,还不知从哪里学得了用人炼药的妖法。”少恭皱眉,“这事透着蹊跷。”重萱皱眉,想着游戏里boss到底有没有参加。   耳边忽然传来咳嗽声,少恭扭头看去,牢房角落里蜷缩着的老妇正强自压制着身体颤抖。少恭起身走到她身旁,关切地问道:“寂桐,你还好么?”   老妇脸上呈现病态的潮红,但是却安慰道:“喀喀……没什么,这里有些湿冷罢了。”   “再撑一撑……我们总有办法出去。”少恭温言安抚,“重萱还有没有了?”   重萱拿出一小瓶药,倒了倒滚出一粒鲜红的药丸,递给少恭说:“只有这最后一颗了。”寂桐所需的其他药物都在随身的包袱里,而所有人的包裹早已给那些妖怪夺去了。   地牢的洞口处突然传来妖怪的吼叫,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仿佛有什么东西循路而来。牢房中的众人惊慌起来,一名衣袍富丽的年轻人闻声尖叫着抱头蹲下:“妖怪又来了!”   重萱看向远方,却被一个身影挡住了。只听到方兰生说:“可恶,等我出去,非把这些妖怪碎尸万段不可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正剧情了,可能会有一部分《古剑奇谭》的小说原文(●—●) ☆、十七   半晌,从洞口转出一个人来,并不是尖额青面的妖怪,而是一名提剑的少年,眉心一点朱砂,衬得脸色略显苍白。最令人难忘的,是他的眼神,冰冷、不可亲近,仿佛对整个世界怀有敌意。牢中众人死死盯着他剑尖上淌下的血珠,一时摸不清来的是救星还是阎王。重萱却转头看向欧阳少恭,这个少年身上的煞气好熟悉,还有焚寂。少恭点点头,重萱明了的也点一下头,目光飞快的打量起少恭来。   少年锋锐的眼风扫过洞内,凉凉开口:“你们可都是家住琴川之人?”声音冷冽刺骨,到不像是询问,倒像是逼迫。   少恭不在意的笑着,上前答道:“正是,请问少侠是?”   “受苏家所托,救你们出去。”干涩的一句话让牢里的其他人激动起来。   那躲在角落的富家公子,扶着墙挪起身子,猛扑到牢门上哭喊:“爹终于派人来救我了……快放我出去!这里的妖怪把活人丢到大锅里去煮!用来炼那些让人吃了力气变大、变妖怪的丹药!!”重萱有些嫌弃的看着那人。   黑衣少年见他这般歇斯底里,也不接话,只是快速地将牢房深处查看一番,确定并无其他妖怪埋伏看守。   “少侠可是孤身前来救人?这山寨人兽俱已妖化,丧失人性。少侠不惜以身涉险,如此高义令人钦佩。”少恭敬道。   “寨中不过几只道行浅薄的小妖,不足挂齿。”少年所说之言好似傲慢,少恭却看得出,他只是直率说出心中所想。   方兰生闻言眼睛发亮:“都说江湖侠客仗义助人,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。以后我也要多离家走动走动,正所谓‘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’啊!”   “拿人钱财,与人消灾。”少年似乎已经不耐烦这样对答下去,眉头微皱。   方兰生没有领会到,自顾自地说下去:“少侠不必谦虚,我听说江湖侠客都是救人于水火不喜自夸,浩浩深恩不求回报,杀身成仁,舍生取义……”   “闭嘴,很吵。”对于书生排山倒海的赞美之词,黑衣少年用四个字表达了态度。   牢房内一时间寂静,这几个字音量不大,却好似抡圆了的巴掌打在面颊,方兰生眼睛瞪得鼓鼓。重萱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看向方兰生说:“方少爷,看不止我一个人嫌弃你吧。”   方兰生愣了半晌,似乎终于意识到那四个字的意思,一下激动起来,:“你这人好没礼貌!‘来而不往非礼也’,我夸你那么多句,你好歹也该说句‘不敢当’吧?!居然还嫌我吵?”   黑衣少年再没有多看书生一眼,只是将剑缓缓推出鞘,准备将牢门破开。   “且慢。”少恭丝毫没有受小兰的影响,冷静的开口道。   黑衣少年停下动作,看向出言的少恭,眼中透着询问之意。   “那些妖怪曾迫我们服下‘软筋散’,若行出百步开外,便会四肢绵软,倒地不起,无法逃脱。在下自幼习医,随身带有丹药可解,却被山贼搜走,不知少侠可否先将在下的包袱取回?我们继续在此候着,牢门也不必毁去,以免打草惊蛇。”少恭说完定定的看向少年。   黑衣少年只思忖片刻,便点点头:“我速去速回。”   “少侠留步。”少恭温言道,“在下欧阳少恭,旁边这位书生是方兰生,与在下乃是总角之交。适才忙于议论逃脱之计,尚未请教少侠尊姓大名?”   “百里屠苏。”黑衣少年不甚情愿地答道,“今日之缘,明朝逝水。这种事情,无须在意。”   “百里屠苏……倒是极其特别的姓名。”黑色的挺拔身影消失在洞穴尽头,欧阳少恭口中噙着这个名字,若有所思。   “哼,一副高不可攀的木头脸!”方兰生愤懑不平,“名字也够随便……他家里人一定是腊月里喝屠苏酒时给他取的吧?”   “屠绝鬼气,苏醒人魂。”重萱开口说,“这名字不简单哦。到是方少爷,你的名字可是简单的很哦。”   “忘忧。”欧阳少恭阻止了重萱继续说下去,又似乎对那少年有着很深的兴趣,“贱名金身,内藏玄机,这位百里少侠不简单。”   “他不简单,我也很强啊!拿回佛珠以后,我就要让那群妖怪尝尝方家的降魔大法!”方兰生不服气的道。重萱看见他的脸颊都鼓起来了,忍不住过去戳了戳。方兰生顿时大叫:“忘忧,你别打断我的情绪啊!”   重萱一笑,席地而坐说:“方小少爷,别浪费力气了,坐下等百里少侠回来吧。”   其实不过短短工夫,但对被困在牢中命悬一线的众人而言,却如几个时辰般漫长。重萱看着众人望眼欲穿的样子,特别是方兰生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想笑,可是看见少恭那不同意的眼神,也就强压下去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各种来着《古剑》 ☆、十八   随着一声鹰啸,百里屠苏又出现在地牢之中,面不改色,看上去像是散步才回来,不过袍角沾染上几块暗红,渗出淡淡的腥气。重萱马上将眼神从百里屠苏的身上挪开,闭眼平复。   “百里少侠,此行可有凶险?”欧阳少恭上前关切的问道。   “匪首已诛,山上半妖也所剩无几。但仍须尽快下山,以免夜长梦多。”百里屠苏将从主厅搜出来的几个包裹递入牢房,各人物品尽在其中。   “哈哈,我的紫檀佛珠!”方兰生大喜过望,“你们都退后,看我的!”方兰生手持佛珠,凝神念出法诀:“唵班札巴聂吽——破!!”青色光芒划过,牢锁微微一震,应声碎成齑粉。方兰生面有得色:“少恭你看,我厉害吧?”   欧阳少恭忙着为诸人分发解药,只是宽和地笑笑。重萱却是不饶人的,拿起自己的小刀,笑着说:“方少爷,好本事,要不我们比试比试?”   方兰生却是红了脸,转身说:“好好,好男不和女斗。”   只是两人对话的这一会儿,所有被困的人都已行动自如,就连角落里一并被抓来的灰兔子和金毛小狐狸,也在寂桐的关照下恢复了力气。   众人出得地牢,乍见天光,空气中充斥着腥臭之气,满目疮痍,血渍斑斑。   翻云寨原本是个强盗窝,烧杀掳掠之事难免,可经此巨变,处处透着妖异。地上有不少尸体,有的是误服了药渣的走兽,毛色血红,尖牙外露。更多的是寨中的半妖,有些身上有明显的剑伤,多是一剑致命,显然是死于百里屠苏剑下。还有不少面色狰狞痛苦,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躯体,恐怕是服下丹药后扛不过药力凶猛,妖化到半途,便神志失常,走火入魔而死。就连此地的植物都受了药力侵染,变得枯萎纠结,树木的枝丫像怪物的手臂一般伸展着,好似想抓住什么。重萱闭上眼,拉住少恭的手,害怕自己的眼中血色吓人。   众人有的惊惧,有的作呕。方兰生目露不忍,停在几具尸体前,手缠佛珠,闭目轻念:“阿弥陀佛……但愿以身死净除业障,地狱之中不用经受刀山火海。”   “方小公子倒是好心,这些妖怪可是险些把咱们都扔大锅里煮了……”旁边一位同乡提醒道。   方兰生露出一丝犹豫,却又很快摇头反驳,神情不忍:“可几天、十几天之前,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还是人啊……”   “吼……”房屋掩映的一蓬衰草之后,突然蹿出一只半妖,浑身血迹,半只眼睛迸出在外,满面凶残之色。它全力一爪,抓向离它最近的寂桐。方兰生佛珠一甩,挡在寂桐身前:“桐姨别怕!我念咒禁制住他!”   重萱睁眼,眼中一道血芒闪过,持刀挡在寂桐面前。然后,重萱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,然后要扑到面前的那只半妖就颓然倒下。   重萱偏头看见半妖身后,百里屠苏正还剑入鞘,神态轻松,仿佛刚才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,简单轻巧。   “好快的剑……”周遭乡民叹道,“怪不得可以一人之力挑平翻云寨。”重萱则是看向那把剑,血气缠绕煞气横生,就是在剑鞘里也难掩分毫。   方兰生在片刻愣神后,却不由得怒意横生:“你怎么这么狠?他已经受伤了!说不定他自己也不想变成妖怪!说不定他还有人的神志!”   “如此这般,哪还算人?”百里屠苏面色冷然,词义凌冽。   “明明是你杀心太重!连一个已经重伤的人都不放过!”方兰生只觉得面前此人,冷血无情,不可理喻。   重萱拉了拉方兰生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,眼神求助的看向欧阳少恭。   “小兰——”欧阳少恭欲要劝阻,却突见百里屠苏胸口出现一片亮光,同时周围几具半妖尸体身上慢慢溢出光点,像是被那亮光召唤一般。   重萱看见,百里屠苏一脸迷惑地由胸口摸出一片发热的玉石碎片,碎片光芒骤盛,周遭尸体溢出的光点被牵引而来,逐渐被吸收进那光芒中,而后暗淡息止,又沉寂下去。   “这是什么妖法!”方兰生看得最真切,指着百里屠苏大叫,神情很是义愤。   欧阳少恭微微阖眼,叹道:“果真有人在玉横上施以吸取魂魄的邪法。”重萱听了抿抿唇,看了欧阳一眼。   “吸取魂魄?”百里屠苏脑中悚然一动,像是想到了什么,他紧咬牙关,才定住身形,吃力地开口:“这玉石碎片我从匪首身上寻来,欧阳先生莫非清楚事情缘由?”重萱细看百里屠苏,微微摇头,看来那只梦魇已经被除了。不然可以叫他问问这个家伙想到什么了,真是好奇呢。   “略知一二。”欧阳少恭答道,“在下幼年之时即离开琴川,近日重返,正是为了寻找一件名叫‘玉横’的器物,百里少侠所持乃是它的碎片之一……”   随后,他又揖道:“在下尚有一个不情之请。少侠来相救前,那些半妖刚从此地,带走一人作为炼丹之用,可否将他一并救出?之后再容我慢慢说来。”   百里屠苏引着众人寻到炼丹之所,只是丹炉浊气含毒,那被带走的外乡人已然浑身冰凉,没了气息。   “我们来得晚了……”方兰生缓缓阖上男子残留着惊恐之情的双眼,重萱走到方兰生身后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   欧阳少恭眉头微皱,从怀中取出一颗绛红色丹药,就着那人的唇推送进去:“他尸骨仍在,或许还有办法……”重萱皱眉,这是少恭从青玉坛走前炼制的,一炉成丹,只此一颗。   “少恭你给死人吃药做什么?难不成他还能起死回生?!”兰生奇怪的问,问完还看了重萱一眼。   重萱看着方兰生摇摇头。欧阳少恭则是比了一个“噤声”的手势,方兰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。   炼丹之处陡然安静下来,只闻炉火中余灰噼啪,垂死挣扎。令人难耐的等待中,所有人慢慢屏住了呼吸,瞪大了眼睛。因为只见,那尸身的指端微微颤动起来,原本已冰冷僵死的男子,竟然睫毛翕动,缓缓睁开了双眼……   除欧阳少恭外,其余众人,包括重萱,俱是悚然一惊,但是就在这刹那间,生机转瞬即逝,如同昙花一现,那人张开的双眼无力地阖上,手指软软垂下,又过了半晌,终是再也没有动静了。   欧阳少恭眼角微垂,露出深深的失望之色:“果然……仍是功亏一篑,这还阳丹终究……”重萱上前牵住欧阳的手,让他尽量平静一点。   “他……刚才真的把眼睛睁开了!”方兰生难以置信,拼命晃着脑袋。重萱听到瞪了方兰生一眼,人人都看到的事就不要重复了好吗?而且少恭。。。   百里屠苏面上血色尽褪,难掩动容。就在刚才那短暂的瞬间,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他的手握成拳,骨节轻微作响:“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起死回生之药?”   “功败垂成,便是离真正的起死回生,尚有一步之遥,也正是这一步,耗费数年无法企及……”欧阳少恭回过身,看向百里屠苏,“实不相瞒,在下乃是七十二福地之青玉坛门下弟子。” ☆、十九   在下山的途中,少恭讲着青玉坛那段很黑暗的历史。两百七十年前,青玉坛的金丹,一度极盛。然而,时任掌门厉初篁却是以人与牲畜魂魄之力入药,此法乃世间禁术,真相大白于天下后,青玉坛为世人所不齿,日渐衰败。   重萱撇撇嘴,好像吐槽少恭度魂的历史啊。说别人黑暗的同时少恭到底是怎么想的?弱肉强食才是世界的本质好不好啊。   听到玉横失窃,施以邪法,且化为碎片。雷严派人找寻时,终被欧阳少恭寻机逃脱,携同寂桐和自己一同逃亡……重萱转头他望,正好看见翻云寨上方翻腾的邪气,微一皱眉。   这时欧阳少恭背向众人,回身看向翻云寨,此时已离得远了,仍能感觉到那冲天的邪气,唇边微含的笑意,重萱在笑意中感受到了点点寒意。   又听得他语气忧心道:“在下逃出青玉坛后,担心有人以这些碎片随意炼药、酿成祸害,于是寻求占卜之道,于此地发现一些妖兽踪迹。却失之大意,贸然寻访,被半妖所擒。”   占卜。。。少恭什么时候又去见过瑾娘了?重萱想着瞪了少恭一眼,少恭好像很不在意的样子,握着百里屠苏交还的玉横碎片,面上忧色深深:“玉横碎片流落江湖,若不及时寻回,不仅是门派大祸,更会危害人间。”   “少恭不要急,我帮你一起去找其他碎片!”方兰生拍拍胸脯,很自信的说。   “小兰莫要胡闹,你若不是非要跟我上山,又怎会置自身于险地?若再纠缠,我便修书一封予你二姐,请她多加管教。”少恭说道。重萱微抿嘴唇,作势掏捡包袱,像是要找纸笔一样。   “二姐”二字可是方兰生的命门,一下子戳得他怕了起来,一蹦三丈高道:“别别别!不去就不去!你若写信给我二姐,难保她不会打断我的腿……忘忧姐姐,你也不帮忙劝一劝。”   重萱看着方兰生着急的样子笑意更浓,说:“方大少爷,还真就怕你二姐啊!”   方兰生更急,大声道:“哪有?”   他们这边闹得热闹,另一边,百里屠苏的眉拧的已经几乎成了一团,好像思考了一会后,他向欧阳少恭比画了一个形状,问道:“欧阳先生,敢问玉横在碎裂之前,是否如此这般一个内凹的玉器?”   欧阳少恭面上微显惊诧:“百里少侠如何知道?”百里屠苏似乎不知该如何作答,只是摇了摇头。   重萱暗暗舒了一口气,看来他不记得了。也好,这样正好,可以更方便把另一半魂魄取回来。重萱正想着,另一边,事情又有了变化。   百里屠苏抱拳对欧阳少恭行了个礼:“如蒙不弃,我想与欧阳先生一同去找寻其他玉横碎片。”   “这……”欧阳少恭面上先喜后忧,“在下经年炼丹,于道法修为可谓稀疏至极,忘忧也只懂得粗浅的武艺。百里少侠武艺高绝,自是一大助力,只不过受此大恩怕是无以为报……”重萱听了,又忍不住想撇嘴,少恭在外面果然没一句真话。   百里屠苏摇摇头:“金银之物非我所愿,只求欧阳先生赐予一颗起死回生之药。”   欧阳少恭眉梢一挑,露出一点讶异,继而坦言道:“少侠于在下有救命之恩,尽心图报天经地义。只是适才少侠也亲眼见到了,此药尚未炼成。若要炼制,尚须一味奇异药材,传说远在海外,难以采摘,在下实在没有把握……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的设定是 重萱是心思单纯,但心狠手辣。 少恭是心有怜惜,但心思深沉。 本来是想少恭心慈手软一点的,但是奈何他一点都不想,就是下手时会有犹豫,但该动手他不会停下的。 重萱吗,有因为是魔,所以人命貌似不算什么,但是又极为傻白甜。 这是够了,我在设计人物定位的时候是多变扭啊! ☆、二十   重萱看着欧阳少恭,很好奇这真的是可以复活的药?记得好像是仙芝玉漱丹,那不是焦冥丹吗?什么复活啊!少恭又开始骗人了,真是骗死人不偿命。   重萱正想着,听到百里屠苏说:“药材我会尽力寻找。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。若是最终炼不成起死回生药,我绝不强求。且此事与寻回玉横并无关联,无论如何,我愿陪欧阳先生走此一趟。”清醒过来,看到百里屠苏一脸认真的说话,重萱心想真是天真的孩子。   欧阳少恭粲然一笑:“既是如此,在下多谢百里少侠这份古道热肠。待回了琴川稍作整饬之后,明日辰时在琴川门楼下会合可好?寻访玉横之事迫在眉睫,在下想尽快动身。”   “听先生安排。”百里屠苏还是那样冷着一张脸。   琴川城外,雾灵山涧。   山间流水,潺潺而下,蓬蓬花树,如云如雾。   百里屠苏护送琴川众人下山由官道而行之后,便独自一人进了雾灵山涧。今日是朔月,他体内气血翻涌,焦躁不安,重萱指了这里给他,他就过来了。   重萱知道雾灵山涧之中,多有精怪灵兽的传说,道路又曲折难行,行商们都不喜欢,改拣笔直平坦的官道走,但是重萱喜欢此处的天然静谧,当然还有泉水叮当。   不过,她不知道这个时候,会有妹子在这里洗澡,也许她也知道,是故意的。   但是这个时候她明显没有这个心情在想这个,她在和少恭说话。   “欧阳,你今天骗了那个百里屠苏吧!”重萱边理东西,边漫不经心的说,“魂若已去忘川,根本不可能复活。就算没去,唔,身体已经死了,根本没法契合吧。”   “重萱,你既然那么清楚,那个时候怎么不说?”欧阳少恭说的那样轻松,好像混不在意重萱看破了他在说谎,但是眼中透出浓浓的猜疑。   重萱轻笑了一声说:“欧阳,我知道你那么做一定又其目的,又为什么要拆穿呢?对了,你知道傀儡丹吗?用焦冥,当复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哦。”   “傀儡丹。”少恭好像眼中爆出精光,“你知道配方?”   重萱抬抬眼看向少恭回答道:“看过,但是我记不准确了,你要?我写给你。”说完,来到桌前,提笔微一凝思,落笔。   少恭走到重萱身边看,看着看着,眯起了眼:“这药方最重点的是控制人的精血。”   重萱放下笔,点头,说:“其实复活我不行,但是如果有魂魄的话,重塑肉体我可以试试。”   少恭看了看重萱没说话,走向后院。   “少爷,你似乎很高兴。”寂桐看见少恭过来,笑说。一缕银丝从微松的发髻中滑下,噙在她干瘪的嘴角,她的身材伛偻,动作迟缓,但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娴静优雅的气度。   “寂桐,谁能想到,我奔波多年苦苦追索,竟比不过一时机缘所得。”欧阳少恭面带微笑,从宽袍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,轻念几句符语,符纸便在指尖泛出金光,光球又化为一只金色的小鸟停在面前。   “去,找到他,他自会知道如何行事。”欧阳少恭右臂轻挥,小鸟展动双翅,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微蓝的天空。   “那人是闲散惯了的,事情当真如此紧要,竟要迫他出手?”寂桐面有忧愁之色,许是话说得急了,掩口咳嗽起来。   欧阳少恭见状,忙扶住她身体,从怀中取出一小颗雪白的丹药,小心给她服下。过了半晌,见寂桐咳嗽止住了,才淡淡回答:“请他帮忙,并非为了玉横,而是另有要事相托。”   重萱看见一道黄光闪过知道少恭这是要叫尹千觞过来,于是,开心的来到后院:“公子,这是要叫尹公子过来吗?”   但是少恭并不想就这个话题说什么,挽着寂桐向房间走去,语气和缓的道:“寂桐,你自从随我逃出青玉坛,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过。此去寻找玉横,前途未卜,我已在琴川租下一间小院,你安顿下来安心等我便是。”   寂桐一时有些沉默,眼中有枯槁之色浮起,又看了一眼重萱叹说:“如今我已老迈,反倒要少爷来照顾我了……”   “我自小便由你费心衣食起居,虽无血缘之亲,却有养育之实,照顾你本是理所应当。”欧阳少恭眼中显出不同平日的温柔,还有一些说不出的东西,“我知你喜爱花草,院中不如多买些种子种下,也好打发时日。”   寂桐有些急切地说:“我只担心……”   欧阳少恭面色一冷,挥手打断了她:“寂桐不必多虑,此去诸事,我已有计较。至于我,还有忘忧,你放心。”欧阳少恭的外袍随风微微鼓起,看上去竟是异常的疏离。 ☆、二十一   等到寂桐回到了屋内,少恭的脸色突然转为严肃:“焚寂离开了吗?哼,有趣。”   重萱看见少恭的脸色变化,知道大概是很久以前下在焚寂上的那个咒印有反应了,应该是天气姐吧!   重萱开口说:“我们去看看吧!”   少恭想了一想,说:“不了。”   重萱听了感觉无趣,嘟了嘟嘴说:“公子,我自己出去走走。”说完,就转身出门了。   来到集市,重萱看着四周热闹的人群,买卖的小摊,笑了。她的笑颜与她的红衫相印,很美。周围的小贩对这种美,完全没有抵抗力,像是被魅惑了一样,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,不一会重萱就抱满了东西。终于没有人再塞给她东西了,因为重萱的脸被当上了,看不见那样美艳的笑容,自然也就没有那样致命的吸引力。   这时,一个甜美的声音传进重萱的耳中:“姑娘,你是买什么的?”   重萱听到,嘴角抽了抽,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,能这么问出话的人就那么一个,风晴雪。   重萱开口说:“妹子,想要什么?”边说边走到路边,把东西放下,笑着说,“这街上最好的东西应该在这里了。”   刚放下东西,重萱就看见一个曼妙的蓝色身影出现在面前,一张小脸很是精致,笑起来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,煞是好看。   重萱和风晴雪相视一笑,风晴雪才蹲下伸出手,看着重萱刚刚抱着的东西。重萱看着风晴雪背着的红色大剑,端详着。   风晴雪挑起几件小东西,问重萱:“我可以要这几件吗?”   重萱看了一眼说:“可以。你拿你背上的那柄剑换。”   风晴雪果断放下那些东西,抱住剑说:“不行,这是别人的。”   重萱说:“是不是一个脸木木没什么表情,大概那么高的一个少年?”重萱说着,拿手比了比百里屠苏的身高。   风晴雪笑着说:“你认识那个淫贼?”   “淫贼?”重萱笑眯眯的问,“他对你做什么了?”   “不告诉你。”晴雪把焚寂抱的更紧了,像是怕重萱抢一样。   重萱笑得更灿烂了,把那堆塞到她手中的东西往前推了推说:“别慌啊!我不抢你的,这些也给你,他对你做什么了?”重萱一直很好奇,雾灵山涧里发生了什么,仅仅只是看见了晴雪的露背?   风晴雪双颊绯红,抱着焚寂逃到了一条小巷里。重萱看着风晴雪逃跑的背影,笑得异常的邪恶,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?重萱在脑内脑补了一万字的小剧场,还是不可描述的内种。   然后重萱稍微拿了几件小东西,就离开了那堆东西。刚好和百里屠苏檫肩而过,也就没有看见埋到东西堆里的金色身影。   回到家里,重萱又变成了抱着一堆东西的样子。重萱终于知道为什么夜魅妈妈要蒙着面纱出门了,这也太不方便了,重萱发誓,自己以后出门一定不笑了,好像一笑就。。。算了,还是带面纱吧。   寂桐看你重萱抱着一堆东西回来的样子惊讶到了:“忘忧。。。你这是?”   重萱把东西随便一扔,把散落的头发理好,嫣然一笑:“这都是别人送的。”   寂桐看着重萱的笑颜,木愣愣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:  某霜:你你,到底是不是古剑玩家?连苏苏和晴雪第一次见面都不知道。 重萱:人家本来就不是玩家。 某霜:那你。。。 重萱(没等问完):当然是看过电视剧和游戏视频,给你说当时我身边可是不少玩古剑的妹子。。。 某霜(痛苦):你别说了。 重萱:你别走啊!我还没讲完啊! ☆、二十二   重萱松了一口气,看来魅惑还是蛮好用的技能啊!   这时少恭出来了,看见重萱面前的一堆东西皱皱眉,说:“忘忧,我们晚上去游河,你去把东西放好。寂桐,你还记得以前吗?今天河上还会有河灯,很美。”   晚上,重萱依着船栏,看着河上点点的河灯漂浮不定。昏暗的河面上,河灯密集,明明灭灭的样子,就像天上的银河流到了人间。   突然,重萱看见岸边出现了两道身影,一个娇柔的幽蓝色身影,扶着一个黑衣男子,男子手中紧握的红剑,让重萱眯起了眼,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他们怎么来了。   “少恭。”重萱转头,看见少恭从船舱里走出来,“你看那边。”说着指向百里屠苏和风晴雪。   少恭看见两人好像一点都不意外,反而把船靠了过去。   “姑娘,百里少侠怎么了?”靠近岸边,风晴雪好像准备问什么的时候,少恭先开口了。   “你认识他?”风晴雪问。   重萱从后面的甲板上走过来,看见百里屠苏,一脸差异的开口:“百里少侠,这是。。。怎么了?诶,你不是下午那个姑娘吗?你们俩在一起了?”   “不,不是。”风晴雪着急的道,“是。。。一开始我和他打架,他赢了以后,不知道为什么就倒下了,我。。。医馆在哪里啊?”最后好像风晴雪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了。   少恭笑着说:“你先带着百里少侠上船修养一下吧。”   “可是。”风晴雪像是还想说什么。   “你放心,我家公子是大夫,全琴川最好的。”重萱把两人让上船说。   “好的。”风晴雪安心下来。   欧阳少恭见风晴雪带着百里屠苏上来了,对重萱说:“带他们去最好的那间。”看着三人走远,欧阳少恭的唇角露出一个邪笑。   船上另一边   “你不是叫他淫贼吗?为什么还要救他?”重萱开口问道。   “我不想看见有人死在我面前,而且。。。”风晴雪的脸,变的红扑扑的,“他也没对我做什么。”   “哦。”重萱闷闷的应了一声,再不出声,心里却和被猫挠了一样,到底发生了什么?好想知道啊。   于是,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沉默下来,但是这段沉默没持续多久,就打破了,因为:“到了。请你和百里少侠在这里休息,一会公子会过来诊脉的。”重萱打开房间门让两人进入,然后说,“有事可以叫我,我叫忘忧。”   “好的。我。。。我叫风晴雪。”风晴雪的小脸还是红红的,“能问一下他叫什么吗?”   重萱差异的看了一眼风晴雪:“晴雪,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吗?他叫百里屠苏。”   风晴雪点点头,说:“谢谢。”   重萱转身出门,顺带把门带上了。刚关上门,重萱一转身就看见了欧阳少恭。   重萱尴尬的笑笑:“少恭,是来诊脉的?”   少恭看着重萱尴尬的样子摇摇头,同时示意重萱认真听。重萱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动静,想走,可是一看到少恭在身边就不敢了,心里暗暗吐槽:boss大人,你什么时候还有听墙角的习惯了?   少恭见重萱不耐烦了,就带着她离开了,到一个角落说:“萱儿,你猜到什么了吗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:好不容易有一次游船的机会,就被他们毁了。 少恭:哦,萱儿喜欢游船啊!以后,我们可以经常游。今天先干正事。 重萱:好吧。恭恭记住你说的啊! ☆、二十三   “诶,什么?”重萱有些呆呆的回头,boss误会了什么吗?   “没有吗?”少恭本来要触碰到重萱的头发手收了回来,“算了。”少恭转身在琴前坐下,一阵悦耳的琴音从少恭指尖跃出。   一声鹰唳,打破了琴音的和谐。重萱忍不住抬头,正好看见一只胖胖的芦花鸡(大雾)飞在天上。重萱揉揉眼睛,在看忍不住叫了起来:“阿宝?”   少恭的琴音没有停下,他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,琴音在讲述一个青山环水的美好环境。重萱见阿宝没有理自己飞进了,百里屠苏住的舱房,闭了闭眼,那不是自己认识的阿宝。   这时一个金色的小球在少恭身边拱了拱,少恭才从琴声的世界了出来了。   少恭看了看小球,笑说:“你是翻云寨里的小狐狸?你怎么在这里?”小狐狸咬着少恭的衣角,拖着少恭向舱房走,少恭想了想,将小狐狸托起放进袖子里,说:“我们去看百里少侠。”   在进舱门的时候,恰好遇见风晴雪出来,风晴雪笑着说:“我和桐姨说好去放河灯,现在他醒了,我去找桐姨了。”   “真是个好性格的姑娘。”少恭说着,掀开门帘进入舱房。   “原来是欧阳先生,多谢先生相助。”百里屠苏起身行礼。   欧阳少恭淡然一笑:“今夜恰逢琴川灯会盛事,在下租了艘船沿河观灯,偏巧遇到晴雪姑娘求助。只叹在下学艺不精,切过脉后,并无办法缓解少侠体内煞气,幸而晴雪姑娘施为,情况方才有所好转。少侠若要感谢,还是当谢谢晴雪姑娘。”   百里屠苏听了低头思索,沉默以答。   这时欧阳少恭一挥大袖,只见他袖底窸窸窣窣,一只浑身金毛的小狐狸钻了出来,一路爬到床脚,怯生生地看着百里屠苏。   “这儿还有个小东西,翻云寨里见过的。”欧阳少恭温和地笑道,“它似乎跟着百里少侠,一路过来琴川。”   阿翔一见金毛狐狸,激动地叫着,抓了两把窗框,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。这正提醒了重萱,重萱看向阿翔。   “阿翔勿闹。”百里屠苏说。   “它叫阿翔吗?”重萱认真的端详刚刚被她认为是芦花鸡的生物。   “忘忧,别闹。”少恭开口说。   此刻窗外虽无月光,却值灯会,满河灯火映入船舱,小狐狸的身体被灯光笼着,好像也发出金色的微光,这光渐渐膨胀数倍,将它整个身体都包裹起来。光芒散去后,小狐狸竟幻化成了人形,水润的杏核大眼,橘色的衣裙,手腕上还有只金色的铃铛,随着动作而叮当脆响,怎么看都是美丽的及笄少女——只是这少女长着尖尖的耳朵和毛茸茸的尾巴,泄露了她的原身。   “屠苏哥哥……”少女跪在床上,痴痴地看着百里屠苏,透着说不出的崇拜和喜爱。   欧阳少恭笑道:“古往今来,多有狐妖报恩之说,莫非……”重萱好奇的看着少女,想伸手去摸摸少女的耳朵和尾巴,被少恭拉住手腕,拦了下来。   少女猛点头:“襄铃是来报恩的!襄铃在山上玩,不小心被那些大块头抓去了……那时候在山洞里,你们讲的话我都听见了……要不是屠苏哥哥来救,襄铃就被吃掉了!襄铃一定要报答屠苏哥哥的救命之恩!屠苏哥哥叫襄铃做什么,襄铃就做什么……”   呆了半晌,百里屠苏肃然合了嘴唇。“翻云寨中,我只为救人。雾灵山涧中见你真身,便已知你是狐妖,人妖本非同路,你且去吧。”他说着背转过身,全然不看那可爱少女。   襄铃听了这话,大颗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:“呜……屠苏哥哥是不是嫌弃襄铃连变人都变不好?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,我会扑蝴蝶,还会抓虫子……少恭哥哥说了,你们要找什么玉横,我也能帮忙的!屠苏哥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……”她一边哭,一边揉着眼睛,耳朵尖尖都垂了下来。   欧阳少恭静立一旁,只看百里屠苏怎样处置,等了半天,见他双眼紧闭——原来只是“置之不理”四字,别无他法。   欧阳少恭浅浅一笑:“百里少侠今日辗转奔波,想是十分劳累。不如襄铃与在下先行告辞,少侠早点歇息,若有事情,明日再说不迟。”   百里屠苏还是不说话,重萱看百里屠苏这个态度,不开心了,拉着襄铃出去了。 ☆、二十四   襄铃一出舱门就变成了金色小狐狸,重萱小心抱起襄铃,回到自己的舱房,轻声说:“小襄铃别担心,百里少侠会理你的。恩,如果他不理你,姐姐带你找更好的。”说完,就把襄铃放在床上,让她睡觉。   耳边飘来悠扬清澈的琴声,如同随风飘浮的丝线,可以轻易缚住人的神魂,又似乎能治愈人们胸中的烦闷。在这样的琴音中,襄铃小小的身躯放松下来,马上进入了梦乡。   重萱看着襄铃,唇角荡起一丝笑容,起身来到夹板上。   正好听到少恭说:“这炉唤做‘蓬莱’,内里藏着在下一桩心愿……在下深知,此愿达成不易,于是做了此炉,每离心愿得偿之日近上一步,莲瓣便亮起一层,漫漫时日之中,望见此光,便不致沮丧。”   重萱眼帘微垂,再抬眼看向少恭手上的香炉。那炉是博山炉,又与常见的有所差别,山间雕有楼宇亭台,仙人起舞,然而那香炉的莲瓣上层暗淡,底层却蕴着幽幽光亮。   蓬莱吗?少恭还是忘不了,那他对自己到底又算什么?   重萱转身要走,却看见寂桐也站在这里,默默抹泪。重萱看着寂桐,抿唇。   有听到少恭说:“在下寻访过三山五岳、洞天福地,多少被称为人间仙境的地方。所在青玉坛也是七十二福地之一,山中浮岛,昼夜相对。但在我心中,蓬莱之美,无处可及。”   重萱再也撑不住内心那种奇怪的感觉了,用起影遁快速返回船舱。少恭好像感觉到什么,往这边看了一眼,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什么都没做。   刚回到船舱,重萱就觉得少恭的曲调一转,一种磅礴大气的感觉铺面而来。沧海龙吟,四个字浮现在重萱眼前,重萱记得那是少恭的战曲,现在弹来这是。。。   于是,重萱满怀着不安,再次回到夹板上。这时,寂桐已经不在了。少恭和屠苏还在聊天。   重萱听见少恭说:“不错,古来有‘琴心剑魄’一说,琴与剑冥冥之中似有天定之缘。百里少侠擅剑,而在下喜好琴艺,结伴同行,也算是一段缘分了。”   重萱听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,巽芳也就算了,为什么屠苏也和少恭那么有意思?缘分,少恭难道不想拿回半魂了吗?看着两人各怀心事的站在那里,重萱觉得意外的和谐,同时,觉得自己好多余啊!   第二日   “桐姨,忘忧,你们回去。”少恭对着两人道。   重萱看了一眼少恭,没有说话。寂桐开口了:“少爷,你照顾好自己。”说完,拉着重萱向欧阳老宅走去。   走到一半,寂桐转身对重萱说:“忘忧,你能不能跟着少爷?”   重萱看着寂桐说:“可以。你要我做什么?”   寂桐咬咬唇说:“帮我保护他。”   重萱笑了,看着寂桐不说话,寂桐缓缓转身,重萱才说:“好,如果他要我保护的话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:我吃醋了。 少恭:哦? 重萱:我吃醋了! 少恭:哦! 重萱:我。。。吃醋了!!! 少恭:萱儿,吃谁的醋啊?(笑眯眯的盯)莫非是百里少侠? 重萱落荒而逃。。。 ☆、二十五   重萱将寂桐送回老宅,当即就追着少恭离开的方向去了。   在城门口,意外遇到了一个人,一袭青衫,斜背着挎包。重萱看见这人忍不住笑出声来:“方小少爷,怎么要出城啊?我可记得某人在昨日,接了一颗绣球哦!”   方兰生顿时脸就涨到通红:“忘忧是听谁说的?”   重萱笑了,看着兰生还想在逗他一下,于是说:“全城都知道了啊!我可是听说孙小姐是个美人儿哦!”   兰生听了,顿时拽住重萱就逃:“快走,我可不想被孙家绑去做女婿。”   “快点,再快点。”明明已经出城很远了,兰生还是快速移动着。弄得重萱哭笑不得,不就是逗了他一下吗?他有必要那么激动!况且自己说的确实是实话啊。   一片梅林映入眼帘,各种梅树丛丛而植,花色雅致秀丽,香气深远芬芳。   到了这里还没有追上少恭,兰生似乎急了,从包里掏出一块东西,踩在上面,对重萱说:“忘忧,你慢慢来,我先去追上少恭。”   重萱点点头,再一看兰生脚下的东西,忍不住笑了出来,那不是搓衣板吗?兰生似乎习惯了,说:“我先走了。”说完真的就御起搓衣板飞行。   兰生走了,重萱就慢慢的走着,看着路边的花木,虽然不知道品种,但是感觉心旷神怡。   重萱追上众人时已是傍晚,正好赶上一场大戏。少恭四人被一队身穿紫色道袍,且看起来仪态飘逸有如仙家的人围住了。   百里屠苏和其中一个为首的男子在交谈,很是激烈的样子。重萱看没有动手,于是,就在远处好整以暇的看着。   突然,形式突变,对方似乎仗着人多势众,利剑相向,猛然围攻上来。   而百里屠苏的剑却仍未出鞘,人静静地立着,默如石碑,对四面八方刺来的剑影无动于衷。   重萱知道这是在以静制动,准备后发制人,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,于是用影遁靠近了一些。   刚刚和屠苏对话的那人的剑最为当先,而且角度刁钻,自屠苏身后斜刺袭来,眼看几乎要得手,却见百里屠苏微微侧头,比剑锋更犀利的目光,回眸一瞬。   百里屠苏好像是在耐心地等待,等着缓慢的剑锋来到足够近的距离,再从容应对。   这时,却忽见一道光芒从天而降,继而铮一响,那人手中的剑被硬生生地格开。众人惊诧地看到,出手的并不是百里屠苏。格开那一剑的,是一柄凭空出现的巨大镰刀。墨黑色的巨镰映着漫天星光,带起的风声中飘来淡淡香气。   一个幽蓝色的身影飘忽落下,挡在百里屠苏身前,纤细的身形衬得手中巨镰更显庞然。长兵器最善以一敌多,巨镰回旋一挥,便将四面围攻上来的数支长剑尽数格开。   是她,风晴雪。重萱见有人出手了,于是,继续潜在原地,看戏。   “苏苏已经说了不是他做的,怎么你们还这样凶巴巴的?”风晴雪横摆手中巨镰,一脸纳闷的表情,歪头问道。重萱皱眉,刚刚自己离得远,没听到这边在说什么,看起来是百里屠苏被冤枉了。   “苏苏?”那队人中一个女子看着风晴雪,愣了一下,“你是在说屠苏师兄吗?你是……”   风晴雪眨了眨眼,刚要回答,却被百里屠苏一把拽在了身后。   “你们走吧。”百里屠苏对着天墉城众人肃然言道,“我不想再对天墉城的人拔剑。此处外人甚多,勿要牵连他人。”   刚刚失手之人,却冷哼一声:“这几个只怕与你是一伙的!大家摆阵,一并抓了!”   众人应和,脚下飘然移动,俨然已摆出一座剑阵,章法井然,将风晴雪、襄铃等人一同围住。 ☆、二十六   重萱皱眉,少恭也被围进去了,虽然没什么事,但是少恭现在是人身啊!   “天墉城这以多欺少的本事,倒是厉害得紧哪。”娇美的女子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。在场众人皆是一怔,这声音渺远虚离,动听中带着一丝寒意,于双方人马而言却都是陌生的。   “是啊!是啊!”重萱也现身,一身黑衣,一把短刀把刚刚的那人的剑再次打落。   剑刚落地,只见两道金光一闪,似乎是两把短剑倏忽而过,一片红影若云霞飘降,在暗夜中耀人眼目——竟是一个身着古式长裙、相貌艳丽异常的女子。   女子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战圈中央,方才出手之迅捷,竟似比百里屠苏犹有过之。双剑剑气犀利,周遭草木都被那尖锐的杀伐之气所克,明明是恬静蓬勃的春夜,竟一时现出些寒秋般的萧索之意。   而她的双剑一过,似乎划破了剑拔弩张的空间,将百里屠苏一行与紫色道袍的天墉城弟子们两相隔开,方才还团团包围的剑阵,就这样被拆解于无形。   两人刚刚停手,转头互望一眼,介是暗道一声:“是她!”   “你是何人?你又是何人?”那弟子的剑再次落地,于是大声喝问,“百里屠苏!你私逃下山,结交了些什么妖鬼之人!”   “我不过是个好管闲事的人。”红衣女子打断肇其的责骂,语含讥讽,“这少年已经说了,不会对你们拔剑,你们却还对他动武。此等事情传扬出去,不怕令天墉城蒙羞吗?她说着一拂衣袖,红色的袖风中又荡出一股剑气,看似不经意,却竟逼得一干紫衣道者又退后了一步。   重萱则是来到少恭身边道:“公子,忘忧。。。”少恭抬手阻止重萱再说下去,看着场中变化。   “妖女!结阵,结阵!”众人看着红玉,目露畏惧,大喊着。其中那个为首之人向芙蕖叫道:“师姐!你怎么还不拔剑?!”   “闭嘴!我才不会对师兄挥剑相向!”芙蕖反喝了一句。众天墉城弟子听了,一时目露赧意,未再贸然行动。   重萱听了,转头看向芙蕖,笑说:“这个姑娘到是有点见识。”   “师兄,你真的不和我回天墉城吗?”芙蕖没有接重萱的话,缓缓上前一步,望着百里屠苏,忧郁言道,“那天我去找掌门师父,无意中听见长老们说,要派大师兄下山带你回去。大师兄若来,只恐情势便难以挽回了!我这才匆忙来找你……”   百里屠苏微微皱眉,终究还是摇了摇头:“师妹,我有要事在身,你且回去吧。日后,若我与师兄交手……你不必多管。”   “可是!你和大师兄……你们任何一个受伤,我都会难过的……”芙蕖说着,低下了头,“只怕执剑长老更会痛心。”   重萱看着芙蕖,皱眉,这姑娘痴心一片赋予了谁?再看百里屠苏转过身去,不再看芙蕖。   “我知道了……”芙蕖见状,臻首低垂,语带感伤,“师兄你多保重,早点回来。”   那个为首的弟子兀自不甘:“师姐!怎能就这样放过他?!”   “多说什么!要是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姐,现在就跟我回去!”女孩抛下这样一句,深深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,便咬了咬唇,转身离开,带同一干弟子,隐入茫茫夜色。   重萱看着女孩离开,笑着看向百里屠苏说:“看来屠苏你很受女孩子欢迎吗!又一个姑娘痴心错付了。”   百里屠苏眉头紧皱,好像无心的回了一句:“师妹只是把我当哥哥罢了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各种不会写打斗,于是原文好多。_(:з」∠)_ ☆、二十七   这时,方兰生开口了:“木头脸,快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!你当真杀了同门?天墉城又是什么地方?”   重萱则是开口对方兰生说:“小兰,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说完把兰生拉到一边。   方兰生于是开始说事情的始末,原来,天墉城众人突然把四人包围,说屠苏杀了一个天墉弟子,要抓他回去受审,但是屠苏不愿意,于是就发生了重萱后面看见的事。   然后,兰生说了一句话:“我看少恭和你同行太危险!你连同门都可以杀了!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!”   重萱变了脸色,因为重萱虽然和屠苏接触不多,但是明白他不是这样的人。   “小兰!怎可这样讲话!”欧阳少恭摇摇头,首先开口。   “你胡说,屠苏哥哥才不会害人!”襄铃也跳出来吼他。   “我……”方兰生一时语滞,他望着百里屠苏瞬间僵直的背影,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。   重萱开口说:“方小少爷,你以后想好了再开口。”   百里屠苏背对着众人,看不见表情,但语气微凉:“天墉城所要捉拿仅我一人,断不会连累他人性命。谁若怕我加害,自可早早离去。”   “你……”这话又激得方兰生忍不住开口,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。他干站半晌,不得已想要转换话题,转着眼睛,忽然一愣:“咦?那个红衣服的女妖怪呢?怎么不见了?!”   重萱看了兰生一眼说:“方小少爷,你这是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。”   方兰生马上捂住嘴,一双眼睛瞪得溜圆,看向重萱。重萱抿了抿唇,说:“你也别看了,那位姑娘定是懂得什么隐匿之法。天墉城的人一撤,人就消失了。好像。。。”重萱停住了话,好像就是凭空出现的一样,当年也是这样。自己的影遁好歹还有迹可循,这个女子真的是凭空出现的?而且还是飘。。。器灵?她出场,好像和水碧出现有相似之处。   “来去如风,不着痕迹。”少恭淡淡接言道。   方兰生听的发愣。   少恭转向风晴雪,微微施了一礼:“姑娘仗义出手,令人感激。原以为姑娘只是风姿飒爽,没想到身手也是如此不凡,在下佩服。”   “没有啦!我本来只是想吓一下苏苏。没想到正好碰到那些人,唉,这下没吓成人呢!”风晴雪又笑说,“我可不算身手不凡,苏苏才厉害呢,我完全打不过他,忘忧姐姐也不差。刚才那位红衣服的姐姐也很厉害,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。”   欧阳少恭微笑着听完,转向百里屠苏问道:“百里少侠可识得那位红衣女侠?”百里屠苏笔直地站着,摇了摇头。   “照此说来……”欧阳少恭琢磨了片刻,“此人,却是敌我不明了。”   “怎么这么说呢?”风晴雪眨了眨眼,转到百里屠苏身边,笑道,“红衣姐姐既然帮了我们,当然是朋友啊。是不是呢,苏苏?”   襄铃盯着风晴雪,嘟着嘴,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。重萱过去揽住襄铃,悄声道:“你看那个蓝衣服的公子,那可是一个稀有物种哦!书生,你一定听族里的长辈说过吧!虽然糊涂可笑、榆木脑袋、纸片身子,但是绝对的痴情。听姐的没错。”   “莫……”百里屠苏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,被风晴雪的话逗开了口,“莫要胡乱相称。”说罢这一句,他便快步走开了。听到百里屠苏这么说,少恭和重萱对视一眼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本人站襄铃X兰生_(:з」∠)_ ☆、二十八   很晚,一阵乐声传来,悠扬清婉,非竹非笛,但是曲调异常耳熟,重萱看向少恭,少恭点点头:“这是太子长琴的曲子。”   “那么。。。”重萱再没有说下去,少恭就微微摇头:“只是片段,应该。。。悭臾”少恭的眸色暗了下去,对重萱说,“重萱,早点休憩,明日我们去江都见瑾娘。”说完,转身离开。重萱看着少恭离开的背影,觉得有些悲凉。   第二日,按照欧阳少恭的指引,一行人早早地起行,不到晌午,便赶到了长江渡口。   搭上渡船,不多时便可过江,去到那个叫做江都的大城,也是这盛世之中天下第一的繁华富贵之乡。   此时正值娇春,琼花盛开,叶茂花繁,烟雨蒙蒙。亭台楼阁都藏在看不透、望不尽的阳春烟景里,让人留恋。   重萱不是第一次到江都了,但每次到这里都会有不同的变化,说是日新月异也不过分。不过,重萱抬头看着,花满楼三个大字,觉得异常亲切。   这些年,来到江都必到的地方,虽然没有什么变化,但是感觉和江都城异常的和谐,没有一丝脱节的感觉。   “花满楼?听起来有好多花儿……”襄铃眨着眼睛。   重萱拉过襄铃,看着摇摇头,轻声说:“这里的花可不太一样哦!”   “好漂亮的大房子!”风晴雪看到什么都雀跃兴奋,显然也是懵懂无知。   方兰生则好像醒悟了什么,张口结舌,指着欧阳少恭:“少恭,你你你……”   重萱看见兰生这样的反应,调笑道:“莫不是兰生来过这种地方?”   “哟,几位公子怎么带了女人来找乐子?花满楼白天可不做生意。”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了出来,娇柔的声音酥到人骨子里。   重萱笑着走到女人身边,笑着说:“小娘子,是新来的?瑾娘,又收美人了?”   女人笑着闪开重萱摸过来的手,看着重萱说:“原来是我们老板的朋友啊!跟我来吧。”   方兰生再也忍不住了:“少恭……欧阳少恭!你怎么能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啊?!”不错,花满楼,正是全江都,或许是全国最豪华的——青楼。   欧阳少恭还是那样一脸的笑意,没有任何变扭的感觉:“少安毋躁,进去便知。”   其他人都随着欧阳少恭前行,只有方兰生挨着步子,扭捏了好一会儿,才踏入了雕饰繁复的楼内,便见一名盛装丽人款款走来,云鬓高耸,顾盼生姿,开腔便是高高的调门:“少恭来了啊!好久没见,我瞧着可像是瘦了些。忘忧妹子也来了!妹子,你真是养颜有方,和以前没有区别。”   那一身贵气逼人,一脸脂粉描画,怎么看,都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,只是一名颇具风韵的青楼鸨母。方兰生不自在地扭来扭去,恨不得夺门而出。   重萱拉着襄铃,悄悄指着兰生说:“你看这家伙,多纯情,要抓紧啊!”   瑾娘笑着,明显见到欧阳少恭格外高兴:“少恭此行可有收获?”   欧阳少恭施施然以礼:“多亏瑾娘指点,已在琴川附近寻得了一块玉横碎片。”   “那便好,上回太匆忙,我知道你惦记此事,后来又再仔细为你推算过,该如何行事,均已写在上面,拿去便是。”瑾娘令身边丫鬟取出一个信封交予欧阳少恭。   “瑾娘恩情,欧阳少恭定会记在心里。”   瑾娘不爱拘礼,大方地挥挥手帕:“今天倒是热闹,还带了些朋友过来?”她的目光扫过众人,突然望见停在百里屠苏肩上的阿翔,柳眉高挑,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,尖声叫起来:“阿宝!真的是阿宝!这只鸡……”   百里屠苏不善掩饰,已然露出不悦的神情。欧阳少恭轻咳一声,提醒道:“瑾娘,这是百里少侠驯养的海东青。”重萱也笑着点头,表示少恭说的是真的。   “海东青?鹰?不是母鸡?”瑾娘摇头不信,“怎么会呢?!明明和我以前养的那只芦花鸡阿宝长得一模一样,简直是阿宝再世!忘忧,你说是不是?”重萱无奈,只能点点头。   阿翔颇为生气,不屑地叫了一声,扭头,不看瑾娘。百里屠苏安抚地顺顺它的羽毛,对这个话题,也不想再多说什么。   重萱笑着看着阿翔,想到真的这样傲娇,那就更像了。   很明显瑾娘也是这么想的,毫不在意,反而拍手笑道:“它一定是阿宝转世来的!连看不起人的那股劲儿都一个样子!”她越看阿翔越是亲切,双眼露出了热切的光芒,对百里屠苏深深一福身:“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,望公子能将阿宝割爱予我。金银财物,若能换来阿宝,公子尽管开口,小女子定不吝啬。”   百里屠苏斩钉截铁:“万金不换,休要纠缠。” ☆、二十九   瑾娘还要再说什么,欧阳少恭连忙笑了笑,将话扯了回来:“瑾娘,这只海东青百里少侠十分珍爱,你就莫要强人所难了。今日前来,除去玉横之事,尚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。”   瑾娘不甘地瞥一眼阿翔,微微叹息,道:“少恭的托付,瑾娘自是不会推辞。”   却见欧阳少恭敛容一拜,郑重言道:“敢请瑾娘一开天眼,替这位百里少侠算一算命数凶吉。”   此话一出,百里屠苏立刻摇了摇头:“不必。”重萱也差异的看了一眼少恭,这是什么意思?   “百里少侠无须这样客气,你我虽然结识的时间不长,但在下深知少侠并非凡夫俗子,日后尚有许多重要之事必须去做。”欧阳少恭言道,“翻云寨中救命之恩无以报答,在下只好借花献佛,替少侠卜一卜前程。”   百里屠苏沉默不语。   欧阳少恭殷勤劝道:“百里少侠,命运之事虽不可尽信,但亦可趋吉避凶,多少有所补益。少侠若是并不反对,便与瑾娘去到内室。施展天眼秘术,不可有第三人在旁。”   百里屠苏自觉却之不恭,虽不太情愿,也只好抱拳应了:“如此便多谢两位厚意。”   这一去却是良久,众人捺着性子等过,总算见百里屠苏与瑾娘一前一后自内室走了出来,百里屠苏依旧只是面无表情,不喜不悲。那瑾娘却是面色凝重,有灰败之相。   “大凶。”瑾娘看了看满心关注的众人,垂目说出了这两个字。“前所未见的凶命。”   “啊……”风晴雪低低地叫了出来,众人闻言,皆是一惊。   重萱也不由问了一句:“有多凶?”说完,看了少恭一眼,有人的命会比他凶吗?   瑾娘此刻再不似风尘中人,而是肃穆端庄,神色俨然,满头的珠翠似乎也变得黯然,“这位公子命里乃是‘死局逢生’之相,空亡而返,天虚入命,六亲缘薄,可谓凶煞非常。”   “六亲缘薄。”重萱重复了一边,看向少恭,看着少恭还是风轻云淡的样子,重萱暗暗叹了一口气。   方兰生挠挠头:“死局逢生……按字面不是有否极泰来的意思?”   瑾娘苦笑道:“差之毫厘,谬以千里。可知天时循环,万物荣枯有序,事有反常,必为妖孽!死局逢生,此等逆天命数,又有几人承受得起?非但不吉,反是大凶。”   欧阳少恭深深看了一眼百里屠苏,才问道:“可有办法化解?”   瑾娘看向百里屠苏:“命、运不同,运可扭转,命却由天定。改命一说,岂是凡人之力所及?百里公子,勿怪瑾娘直言,公子命虽大凶,运却多有变数成谜,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。”   “你已说了,命由天定,日后如何,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。”百里屠苏淡然道。他并没有露出悲戚之色,在内室看到瑾娘的神情,他心中已经揣度到结果不堪。   “公子胸襟令人钦佩……愿是瑾娘错看……”瑾娘转向众人,似已心力交瘁,“偶开天眼窥伺天机,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,七七四十九日之内,不敢再妄动卜术。今日言尽于此,各位请稍坐,我与少恭还有几句话需单独分说。忘忧,你也来。”   “可是……”风晴雪等人一个个担心不已,还想再追问下去,但瑾娘拒客之意昭然,只得眼看欧阳少恭随瑾娘进了内室。   进了内室,瑾娘也不拘谨,劈头便说:“少恭,你是从哪里招来了那个煞星?此人命数诡异凶煞,千万不可和他过从甚密!忘忧,你也不劝一劝?”   “瑾娘莫慌。”欧阳少恭笑如清风,不忧不惧。   重萱也是嘴角含着微笑,说:“公子可是我劝的住的?”   瑾娘倚桌而立:“怎能不慌?你我相识已久,我一直将你当亲弟弟看待,你带着这个煞星到处走,实在太凶险了……”   欧阳少恭唇边笑意更浓,缓缓说道:“瑾娘,若说百里屠苏便是我多年寻找之人,如此历经千难万险,你仍要劝我放弃?”   瑾娘花容失色,惊叹道:“他竟然是……”重萱看着瑾娘的反应,又看了少恭一眼,他到底告诉了瑾娘多少?   欧阳少恭语气坚定:“原本不甚确定,待你开天眼后,我已有九成把握。”   瑾娘沉吟了半晌,方才开口说道:“好吧,少恭,我虽不知你多年执着所为何事,但你看似温和,实则固执,也不必听我这些妇人之言……那天你临行之前,我心中忽有念头,这一次你定会遇到些什么,堪为一生转折。可如今看着你,我却什么也看不透了,只觉得……少恭会越走越远,再不回头……”  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:“瑾娘勿要胡思乱想,我自会一切小心,安然无恙。”   “但愿如此……其实,我颇为后悔替那位公子算命,我也不是心冷之人,若命途多舛,又何必早早说出令人感伤……”   “你不是说,他尚有许多气运成谜?”   一声幽幽长叹,仿若哀歌:“唉……即便那些全是好运,又有什么用呢?命运、命运,命在前,运在后,孰重孰轻,已不用多说。可怜阿宝跟着他,怕也是要受苦……”   “瑾娘不急。百里少侠,气运之盛,让我侧目。至于命,这种事,哼,我命由我不由天。”说完,重萱出门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我还没有让重萱说: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恩的眼。。。 ☆、三十   重萱走到楼下,正好听到风晴雪拍手道:“这样吧,从小到大婆婆都说我运气还不错,我把我的运气分一些给苏苏好了!”这话说得天真,全然一片诚挚。   重萱好奇,于是躲在一角偷看,只见百里屠苏别过脸去,拉开两人的距离:“此话休要再提。”   这人真真是变扭至极。   又过了一段时间,少恭才从房中出来,已是临近晚饭的时辰。一行人出了花满楼,寻了一间客栈安顿投宿。方兰生张罗着几人在这江都名城找个好馆子大吃一顿,商量的话还未说完,却见百里屠苏独自望了望天色,转身便出门去。   方兰生见了,慌忙唤他:“喂,你去哪里?千万别想不开啊!虽然你这个人平时既阴险又凶暴,还总是喜欢装模作样,但……”   襄铃两只手一起捂住了方兰生的嘴,做出威吓的模样:“矮冬瓜住嘴!屠苏哥哥才不是你说的这样!”   “唔嗯……唔之士素熬夜……安息他(我这是好意,担心他)……”方兰生被捂了嘴还是停不下来。   重萱笑着看着三人的对答打闹。   百里屠苏的脚步略顿了一下,头也不回地说:“买猪肉。”阿翔一听这三个字,愉快地叫了一声,跟着飞走了。   余下几人,愕然站在原地。   “他……买猪肉?我没听错吧?!”方兰生愣了半刻钟后,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说了一句。   重萱则是看着阿翔飞走的方向,摸着下巴想着什么。   这时兰生到是开始说话了:“木头脸,出去买东西了。看起来没法子下馆子了。”说完,一脸沮丧。   这时少恭开口了:“我们可以各自去买点吃的,岂不是更有意思?”   兰生一扫刚才的沮丧,兴高采烈的说:“少恭这个办法好!”说完,就拉着襄铃出门去了,“我和襄铃先去买了。”   “呆瓜,你放开我。”只听到襄铃的声音远远的穿来。   重萱看了一眼那边,笑盈盈的开口道:“晴雪姑娘,和我们一起走吧。”   风晴雪看看那边远去的背影,点头说:“也好。”   来到集市,风晴雪看着四周几乎挑花了眼。重萱则记得在琴川的尴尬场面,于是绷住自己没有笑。   少恭看见重萱拘谨的样子,温和的笑着递出一块浅灰的面纱,重萱看见忙忙接过带上。终于可以笑了,重萱暗暗松了一口气。拉着风晴雪一起去买吃食去了。女人逛起街来是没有天理的,这条对于重萱和风晴雪也一样试用。逛完一条街,两人手上已经抱满了吃的。当然,都是小食,没有一样主食。   少恭看着两人手上的东西,笑着摇摇头,手上提着两袋吃的。   回到客栈,兰生和襄铃已经回来了,不出意料,两人带回了各种大菜。重萱和晴雪放下各类小食。重萱点了点菜,才惊呼起来:“糟糕,忘了主食。”   这时,少恭从后面走上来,放下手上的袋子说:“忘忧,我买了城东曹婆婆家的肉饼,集市里的韩家肉包和集市角的糖水。对了,这个恐怕晴雪会喜欢。”说着少恭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包,重萱打开,发现是炸虫子。。。   “诶,原来虫子还可以这样做啊!”风晴雪好奇的看着纸包里的虫子。重萱有种不详的预感,果然就听风晴雪说,“以后我们还可以试试煮虫子,炒虫子,烤虫子。。。”   大家齐心协力把吃食摆好,没过多久,百里屠苏回来了。见到他回来,大家都凑到桌前预备开饭。   襄铃蹦着跳着就过来了,坐到百里屠苏身边,给他看自己刚买的一对儿铃铛发饰:“屠苏哥哥,好看吗?”   百里屠苏不置可否,方兰生凑过来搭话:“我帮你选的,自然好看,干吗非要问他!”   重萱也是笑着打趣道:“小铃儿,你都没问我,就去问百里少侠了,让姐姐很是伤心呐!”   襄铃还是只是看着百里屠苏,扭来扭去,晃得铃铛叮当脆响,“好看吗?好看吗?好看吗?”   “嗯。”   “嘻嘻。”只是淡淡的一个字,也能让襄铃开心不已,叼起一只肉包子,开心地吃起来。   风晴雪也坐在了百里屠苏身边,她看见什么都新鲜,无疑是转得最开心的一个:“苏苏你去哪儿啦?这儿真热闹,这么明亮,卖的东西也好玩……不像我们那里,没有白天也没有晚上,人很少,总是静静的。”   “你的家乡没有白天也没有晚上?”方兰生好奇地问,“那是什么情形?”   想起家乡,风晴雪的眼神有些落寞,仔细想了想,复又露出笑容:“嗯……我家那里,树和草会发出莹莹的光亮,有一条大河从天上经过,也、也还是很漂亮的!”   “骗人的吧?!天底下哪会有这种地方?昼夜交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,河又怎么可能跑到天上去?!”方兰生听了这话,夹到半截的菜都忘了送进嘴里。   “可是我的家乡就是那样啊!”风晴雪很认真地说。   “太荒谬了!书本典籍里可没有记录这样的地方!”方兰生大摇其头,分明不信。   “天下之大,非凡人思想所及,由生到死,不过如天地蜉蝣,穷极目力又能知晓几分?偏喜妄说荒谬。”百里屠苏凉凉的声音突然响起。   方兰生每每被这样的突然袭击搞得忘了反驳,也不知如何反驳。   而风晴雪看着百里屠苏冰块般的脸,须臾,静静地一笑。 ☆、三十一   晚上   “少恭,晴雪说的那个地方是忘川附近吧。”重萱悄悄来到少恭房间。   “恩。重萱你来了!”少恭应了一声才转身,看向重萱。重萱穿着一件黑衣,这件黑衣带着兰花暗纹,脸上少恭给的面纱还没有摘掉,面纱的一角,绣着一朵幽兰。少恭看了两眼,笑说:“果然很称你。”   “公子。。。”重萱低了低头,跺脚说,“你就会岔开话题,我想知道答案。”   “幽都。”少恭的回答很简洁。   重萱抬头,惊讶的看着少恭问:“侍奉女娲的灵女。”   少恭冷然的点点头。重萱看着少恭,看了一会还是问出:“尹大哥,和她有什么关系吗?”少恭摇摇头,表示自己也不知道。   重萱点了下头,看着窗外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重萱开口了:“尹大哥,你来看公子,却避着我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哈哈。”尹千觞从屋顶上翻下来说,“忘忧妹子的感觉越来越准了。”说完,坐到桌边喝了一口酒。   少恭看着尹千觞皱眉,他听到了多少?   “少恭啊!”尹千觞见少恭没有说话的意思,喝了一口酒,开口说,“我和那个百里屠苏遇见过了,他还蛮和我的胃口的。哈哈,和他同行一定痛快。这事,我应下了。”说完,到了一杯酒推到少恭面前说,“喝酒。”   重萱看着少恭喝下一杯酒,走了过来:“千觞大哥,你刚刚可听见我和公子的对话了?听到了,人家可不依。”说完,居然跺了一下脚,手拽着衣服扭捏起来。   尹千觞看到重萱这样,忙笑说:“原来我来的不是时候,扰了少恭的好事。来来,我自罚一杯。”   少恭听了,笑起来说:“千觞,你这可是找理由喝酒哦!”说完,两人推杯换盏起来。重萱看着两人喝的起劲,悄悄退出了房间。   第二日,众人集中在少恭房中研究地图。依着瑾娘推算,玉横的踪迹恰好在江都城郊。   在翘头案上摊开着一幅简略的地图,少恭向江都城西北方向一点,“经城郊去西北,有一村落名唤‘甘泉村’,不如我们到那附近探查一番,再作打算。”   百里屠苏听了此话,只一点头,并未多言。看着地图上那被标为“甘泉村”的一个小小红点。   重萱看着小红点眯眼,好像见过这样一副地图来着,在。。。青玉坛,少恭的书房里。重萱想到:boss这次一定布了什么局。不过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多话。   出了江都城,向西走了不久,山势开始起伏,路也变得狭窄,有的地方仅容两人错身而过。但是渐渐能听闻泉水流动的声音,有时似在脚下不深处,有时又隐在身侧林间。   由于出行之前,大家已经打听清楚甘泉村的所在,遇到岔路,就沿着水声的方向走,总不会有错的。   百里屠苏一路默默走在前头,又遣阿翔在前探查。重萱看着阿翔来回飞动,甚是灵活才第一次认可,这是一只鹰。   日已过午,天空下起蒙蒙细雨,雨丝绵绵,接连不断,使得本就水汽氤氲的山间更加如梦如幻。   又是绕过一道山坳,前方顺水又见一条岔路,望去隐约可见高大的竹制牌坊,匾额上镌着竹般挺秀的三个字,正是“甘泉村”。   “便是这里了,”欧阳少恭道,“竹林清幽,地势向心愈低,有泉涌出,其水甘美,是以名甘泉村。”   重萱打量着牌坊,青竹搭就,很是有一种感觉。“这位先生说得不错,只是诸位是?”这时,牌坊之内走出一位老人,须发皆白,长髯曳地,拄着一根少见的方竹拐杖,行止之间颇有威严。他看看欧阳少恭,又看看百里屠苏,再看向重萱四人打量一下,流露出一点戒备之意。   重萱上前说:“老人家,我们从琴川来的。一路上走的有点累了,这边有客栈吗?可以让我们休息两日。”   老人连连摆手道:“咱们村子地方小得很,不方便外人留宿,我看你们……”   正说着,众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,打断了老人的话:“裴公,远来即是客,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,我那里还有两间空房,让客人将就一下就是。”   说话的青年从百里屠苏等人身边经过,一身粗布衣衫,背后的草药篓子看上去分量十足,被雨水打湿的黝黑面庞上透着健康的红晕。 ☆、三十二   重萱看着青年皱眉,不是人类。重萱凝目一看,险些笑出来,好嘛,是一颗百蓝根。重萱突然想起来一句电视剧里的台词,于是轻轻的说了出来:“你是一颗包治百病的百蓝根?”   好在其他几人都没听到,少恭听见了,却也只是皱皱眉。   裴公一阵急咳,脸色都呛得紫红,好一会才喘匀气问:“云平你……这么早就回来了啊?”   青年放下药篓,轻轻拍打着裴公的后背:“裴公您的风寒刚好,怎么就出来了呢?还是回屋多歇息歇息,客人们便由我招呼吧。”   裴公欲言又止,眉宇紧皱,过了半晌才道:“那你们慢聊,云平你……你莫要怠慢了人家啊。”说完拄着拐杖缓缓走回村中,重萱看着老人的背影说不出的怪异,刚才裴公明明是想说什么的,可是是什么?   青年看向百里屠苏一行,“幸会。鄙人洛云平,是甘泉村的村长。”   他的热情带着农家特有的亲切,感染了众人,只有百里屠苏并未展颜,眼神沉沉追索。   方兰生惊讶道:“村长?我还以为村长什么的都只有老爷爷才能当上……”重萱看着方兰生叹气,这个家伙就不会好好说话吗?   洛云平却哈哈一笑:“小哥说的倒也没错。只不过本村年轻人几乎都出外谋生去了,村中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,大伙儿便推举了我照顾这些亲眷。”言及此处,他脸上掩不住一瞬凄凉之色,紧接着便又恢复到热情洋溢,“看几位衣饰打扮,不像寻常人家,若要投宿,前后再行些路都有大城驿站可以落脚,怎么会绕到我们这个小村子?”   百里屠苏抱剑别立,惜字如金。   方兰生却心直口快,将玉横为祸,众人四处寻访之事简略述说一遍。   兰生越说,洛云平表情越发凝重:“几个月前,有位重伤之人倒在村口,我试图施救,却回天乏术。临死前,他曾拿出一小块玉石给我,说正是为了这件宝物才被人所害……那东西莫不就是玉横碎片?”   欧阳少恭忙问道:“不知玉石现在何处?是与不是,一望便知。”   “我不知此物是福是祸,就将它藏到了村中溶洞里,那处名唤‘藤仙洞’,白天为泉水所掩,晚上泉水退去才能进入。”   “如此。。。能否劳烦洛兄取来予我?或是。。。由我们亲自去取亦可。事后定会答谢。”少恭忙说道。   “先生客气了,那东西本来就不属于甘泉村,自该还给你们,眼下天还早,随我在村子里逛逛好了,若要休息,我家就在竹桥那边,好认。”洛云平说话十分痛快,引着众人往村里走,边走边问道,“你们刚才说……用玉横碎片的力量炼药,会炼出邪物,人服下后是祸不是福,这种……这种离奇事,都是真的?”   重萱看着洛云平,感觉他有什么话没说。   “千真万确,所以在下急于将碎片寻回,以免贻害无穷。”少恭打断了重萱的思考。   洛云平点头:“我明白了,入夜以后我就带你们进洞。”   入得村中,欧阳少恭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百里屠苏:“少侠似乎有心事?”   百里屠苏望着洛云平的背影,轻轻摇了摇头:“若真是玉横碎片,倒极其顺遂了。”   重萱点点头,她记得之后的藤仙洞貌似有危险的说。不过,她没说出来,看着少恭和屠苏对话。   欧阳少恭深望了他一眼,坦然笑道:“不生波折自是好事,此处风光甚美,大家不妨四处走走看看,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吧。”   重萱看着山色空明,青竹翠碧,很感兴趣,但是转念一想,就化为一道暗影跟上洛云平。   只见洛云平来到裴公的屋子内,说:“裴公,你。。。唉。”   裴公跺跺拐杖说:“云平,你不要再造杀孽了!”“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,我造的孽,让我自己偿还吧。”说着洛云平的眼睛暗淡下来,“最后一次。”说完,离开了裴公。   重萱看着洛云平离开,现身:“裴公,你知道玉横在哪,对不对?”   “你刚才都听到了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看起来我又在单刷了_(:з」∠)_ 洛云平是让你死好呢?还是不死呢? ☆、三十三   重萱没有回答,但是也没有否认。   裴公叹了口气说:“我知道。但是你不可以伤害云平。”   重萱摇摇头,坚决拒绝道:“这不可能,他想杀我们。”   “他只是。。。”裴公说了一半便不说下去了。   “告诉我为什么,”重萱顿了一下说,“或许我会放过他。”   裴公踌躇了一下,说出了事实:“其实,你们要找的那块碎片,就在云平手里……几个月前,村里来了个修道的人……说是为了泽被苍生、广行善举,留下一件宝物……用那宝物炼药,就能炼出延年益寿的仙丹……”   重萱摸了摸下巴问:“那个修道的,是不是自称青玉坛弟子?”   “不错……原本,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得也够久了,不在乎能不能多磨个一年半载。可是人哪……要是那东西给你摆在眼前,难保不会起了贪念。云平自小就是个很孝顺的孩子……他千方百计去找药材,用那所谓的宝物炼了几颗丹药,让平日里身体不好的几位老人先服了下去……谁料到……”说到此,裴公哽咽不能成言,曲婆婆流下两行压抑许久的泪水,那泪水中有怨恨,有恐惧,更有无数的心酸:“谁料到那根本不是什么仙丹!把余公他们都变成了只食血肉的怪物啊……”   重萱闭了闭眼,隐约猜到了一些事。   “一开始他们吃些生肉,后来就趁人不注意抓了村里的猪羊来吃……眼看着他们越来越可怕,盯着活物时,眼睛都冒绿光,云平只好将他们带到这洞里。到了这儿,本来还是一个人一个人的,慢慢地却融在一起,越变越大,血肉还被这里原本深处长着的藤缠着……大概在洞里没了其他吃的,他们就、就互相吃起来……”   “那以后,云平把村里的牛羊鸡鸭偷偷丢进来喂……可是牲畜要再少下去,其他人也会起疑。最后,云平想到了个法子,就是……把来村里投宿的人骗进洞做食物。甘泉村离江都近,往来借宿的人虽不算多,但余公他们……总不至于饿死……”   重萱冷笑道:“他也想那么对我们吧!”   “罢了,若是他愿意交出玉横,我也就不管其他的事了。”   “这。。。”裴公想说什么,最终没有说出口。   “不行吗?”重萱冷笑两声,“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。”说完拂袖而去。   晚间,洛云平带着众人到了村子中心那泉涌之处,果然泉水干涸,露出一个六七尺宽的洞口。往里望去,只是黝黑冰凉,不知深浅。百里屠苏将阿翔留在了外面守望,众人点起火把,随着洛云平下洞。   下探了七八步之后,土石渐渐变得平滑光亮,地方也宽阔了起来,众人举起火把一照,面前出现一个遍布钟乳石的天然溶洞,仿佛一座敞亮的大厅。这小小的泉口之中,竟然别有洞天,造化之妙,令每个人都啧啧称叹。   洛云平走在前面,嘱咐道:“诸位小心脚下。这里与潮汐之力相反,白天涌水、晚上枯水,石头表面十分湿滑。我将那玉石碎片藏在洞中最深处,还要麻烦几位多费脚力了。”   重萱看着洛云平眯眼,假装摔了一跤道:“诶呦!我,我的脚扭了。”   “忘忧。”少恭马上返回来,扶住重萱摸了两下重萱的脚踝说,“还好没有伤到筋骨,还能走吗?。”   重萱对着少恭使了一个眼色,少恭了然,靠近重萱,重萱低声说:“公子,他想让我们去喂玉横养出的怪物。”   少恭点点头,说:“忘忧,你先回去吧。”重萱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少恭,见少恭神色如常,便抿唇不发一言的扶着洞壁,慢慢上行。   少恭回身,看着洛云平笑道:“洛兄,请带路。”   洛云平微微愣神后,方点头继续前行。   另一边   重萱离开藤仙洞就看见一抹红影出现在面前。重萱抿唇:“是你?”   “是我。”红影回答。然后是一阵长久的安静。   最终还是重萱先开口了,重萱看着红影问:“你是什么人?”   “我只是爱管闲事的闲人而已。”红影轻甩衣袖,衣袂翻飞,很是潇洒的样子。   “只是闲事?”重萱加重语气道,“你爱的不只是闲事吧。”说着重萱的眼眯了起来,“还有守护,你守护这那个孩子。”   “这不是你该管的。”红影颤动一下,很快稳定下来,“何况你不比我好到哪里去。”   重萱再次抿唇,这次她没有说话,而是慢慢向着村子走去。 ☆、三十四   刚走到一半,重萱就遇见了前来的裴公和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。重萱看见裴公愣了一下,裴公看见重萱一个人也明显感觉有些奇怪。   “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?”裴公问道。   重萱勉强笑了一下说:“我家公子很想去看一下,取回玉横,前面纵是刀山火海,他也会闯一闯的。”   裴公顿了顿拐杖急了:“可是,那个山洞里没有那个东西。”   重萱这才稍稍变了脸色,随机又淡了下来:“您来是干吗?”   “救人。”裴公神色一肃,“不能让云平再害人了。”   这时,红影追了过来,听到裴公这么说,急急地道:“老爷子,您可以开那个石门?”裴公点点头,有些迷惑的看着红影。   重萱转身看见红影:“你怎么也来了?”   红影却说:“先不说这个,我们先去救人。”说完拽着裴公和老奶奶飞剑回去了。重萱看着红影离去的速度,安心了一点,随即用起影遁回去了。   在离藤仙洞有一段距离的地方,重萱停下显出身形,对着一个阴影处说:“洛云平,你出来。”   洛云平缓缓走出说:“你知道什么了?”   重萱嘴角勾起一道笑容:“我知道的很多,比你想象的多。比如你是一颗百蓝根,嘻嘻嘻嘻。”   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洛云平脸色一变。   “我嘛?”重萱笑盈盈的看着洛云平说,“给我玉横碎片给我,我便告诉你。”   “那个不能给你。”洛云平说,“我想如果余公,元伯他们还有救的话,多半就落在这东西上了。”说着洛云平的眼中含了泪水他的错,让老人们变成了这样。   重萱收了笑意,看着洛云平说:“给我吧。这碎片是不可能的,要能救人,也会是完整的。他们。。。”重萱看了一眼藤仙洞的方向,惋惜道,“他们回不来了。”   洛云平一下子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,跌坐在地上,玉横碎片也滚落在地。重萱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看着洛云平的挣扎。   突然,洛云平再次恢复了镇定,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,不再管在地上的玉横碎片,一步一步的走向藤仙洞的方向。   重萱看着洛云平的样子,默默的捡起玉横,追上洛云平。“洛云平,你想干什么?”重萱喊着,“你知不知道如果余公他们知道,不会想你为了他们死的,而对于他们来说,现在死才是解脱,你不要傻。”重萱看了出来,洛云平已经定了死志。   洛云平嘴蠕动了两下,才说出声来:“我不是傻,一切都是有代价的。让我为他们做最后一件事吧。”脚下半点不停的行走。   很快再次来到了藤仙洞前。   这时,欧阳少恭他们已经出来了,正在和裴公他们交谈。   洛云平脸色苍白:“裴公!你们怎么能……”   重萱不再管其他人,看向欧阳:“公子,你还好吗?”   欧阳少恭摇摇头:“无事,所幸裴公和这位女侠来的即时。”   重萱点点头,福身向裴公道:“忘忧谢过裴公。”说完看向藤仙洞内,那藤蔓不停的攻击着洞口的光膜。   “洛云平你这浑蛋!差点把我们害死!”方兰生还是一般冲动,看见洛云平便要扑上去,被百里屠苏和欧阳少恭一起拦下。   年迈的老婆婆扯住洛云平的袖子,语带哽咽:“云平,把那东西还给人家,让他们走吧……”   方兰生在村里已混得很熟,他小声解释给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听:“这是曲婆婆,她的儿女一个出去做工没再回来,一个远嫁了,十几年都不得音信,一直都是洛云平在照顾她。”   洛云平攥住曲婆婆干枯的手指,语带痛苦:“婆婆,我也不想啊!可是不找东西给他们吃的话,余公、元伯、周婆婆、蔡婆婆……不就要通通饿死?!”   裴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:“可如今这样,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……”   重萱看着裴公点点头,是啊,他们如果还有神志,怎么会容忍自己这样活着。   方兰生实在撑不住了,打断他们说:“你们能不能讲个明白?我们几个被那怪物又打又追,差点死在里面!总该让我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吧!”   长久的沉默,最终还是裴公苍老的声音,讲述起整个甘泉村的遭遇。   重萱已然听过知道,于是看向光膜,研究着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作者君最近没有写文改文的心思,隔了那么久才更,对不起看文的亲们了。 ☆、三十五   突然,重萱目光一凝,手摸向腰间的短刀刀柄,出声道:“大家小心一点。”   像是应证着重萱的话,洞里又传来怪物的嘶吼声。随后,几只触手从洞里狰狞地快速钻出,向着最近的曲婆婆袭去。重萱的刀即时出鞘,砍上触手,但是触手只是伤了表皮,重萱暗暗心惊。   正当此时,有几把散发着银光芒的宝剑破风而来,刺入藤怪飞扑而出的触手。似乎剑上带着不小的法力,在法力灼烧下,藤蔓剧烈地扭动,然后枯萎下去,散发出焦臭之气。   重萱暗暗皱眉,后退两步,看向飞剑而来的方向,只见一点紫色出现在洞口。   耳边响起百里屠苏的声音:“空明剑……”   重萱暗暗警惕,天墉城的人吗?   走来的是几个紫袍的青年人,其中为首的一人清隽凌厉,头发高高地用发冠束起,额角两缕碎发,衬着淡淡一弯美人尖。   这人停下,微微躬身行礼道:“在下陵越,昆仑山天墉城门下。”   百里屠苏深施一礼:“师兄。”   重萱听到这个称呼,好奇的打量起陵越来,明明少年却老成的要死。   陵越只扫了百里屠苏一眼,道:“且待片刻,自会与你分说。”   “昆仑山?”洛云平又惊又怒,语中带刺,“昆仑山与此地相隔万里,众位道长就算一心除妖,何苦特地跑来我们这小村子?”   陵越冷哼一声:“本不为此怪而来,如今亲眼目睹,亦不会任其逞凶伤人。你身为妖类,混迹人群,安分度日便罢,却要纵怪行凶,如此恶行,按理当诛……”   洛云平心中不忿,却又不知从何辩驳,只紧紧咬着下唇。   裴公颤巍巍地赶上前来求道:“这位道长!云平他都是为了我们才会……他虽然是妖,可从不曾有心害人……道长您高抬贵手,就饶过他吧……老朽给您跪下了……”   老人的膝盖重重撞在泥地里,枯萎的脸庞上满是斑驳的泪水,洛云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慌忙挽住裴公,扶他起来:“裴公快起来!您别这样……”   裴公竹枝般的手拂过洛云平的脸庞:“你啊,是我们一手带大的孩子,要说有错,我们几个老骨头就没错吗?总不能看着你……”   重萱看着两人的互动也不由的闭眼,长长的睫毛抖动,像是在感受着什么。   听闻这话,陵越微微动容:“老丈爱惜之心,自可体谅。然而天道承负,善恶之报,非陵越擅自可决。陵卫、陵孝,即刻将那藤缠怪物斩除,妖孽带回天墉城问罪!”重萱睁眼看向陵越,心道:好一个正道,好一个天道,到底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,他们真的能断定。   看着他身后的两个天墉弟子抱拳应声:“是!”重萱手默默的又摸上了刀柄,可是在要拔刀的时候。   洛云平大喊一声:“等等!”   “怎么,还要顽辩?”陵越剑眉微皱,语气不悦。   只见洛云平阖住双眼,一张玉面白的吓人,语声更是艰涩异常:“害人……便是害人了,没什么好辩解。是我咎由自取……只求一人做事一人当,和村子里其他人全无关系。”   重萱看出洛云平原本眼中的生机完全断去,微微抿唇,他又在求死了。   显然裴公也看出来了:“云平,你要做什么?”   洛云平看看裴公,又看看曲婆婆,一声长叹,对着欧阳少恭一礼道:“欧阳公子,之前多有欺瞒坑害,实在对不住。我自诩为了村中长者,却已然踏上邪路……碎片已在忘忧姑娘手上。”他又半是恼恨半是心痛地望了山洞一眼,“此物凶煞,一场横祸皆因此而起,但愿欧阳公子能早些找回玉横,不要让这东西再加害别人……”   欧阳少恭摇摇头,叹了口气:“自当尽力。”   洛云平抖抖身上布衫,缓步走向石门。   那个名叫陵卫的天墉弟子长剑一指:“停下!你这妖怪,是不是想使什么诡计?!”   陵越却示意陵卫噤声。   “大师兄!”陵卫不解的叫道。   “罢了……”陵越只是微微摆手,然后发出一声叹息几不可闻。   洛云平蹲下身去,抚过那藤妖枯萎的残肢:“最后一次,就由我来做余公他们的食物吧。”   曲婆婆的手杖都在哆嗦:“云平你、你疯了?!”   “我不忍他们挨饿,我也对不起死掉的那些人……就让我用这身血肉来赎罪吧……”   百里屠苏上前一步,阻道:“事已至此,死有何用?”   欧阳少恭也温言劝说:“洛兄勿要情急,若有心弥补,总有他法。此事由青玉坛而起,亦不能全怪洛兄。”   洛云平坚定地摇摇头:“我心意已定。事到如今,我再也撑不下去……害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、第三个……夜夜噩梦,永没个尽头……等上七七四十九日,我早就被吃了,余公他们……也饿死了,到时麻烦裴公打开石门,收了我们骸骨,葬在甘泉村吧……”   方兰生急慌慌地说:“你…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,不,好妖……但也别这样想不开……”   洛云平在洞口转过身来,说道:“你们都说藤妖是怪物,可对我来说,那是余公、元伯、周婆婆、蔡婆婆……都是养育我二十六年的恩人啊……明明发现捡到的这个小孩是妖怪,还是把我养大。我想要尽孝,到最后反而……养育之恩,终归是回报不了了。我虽没读过多少书,也知道‘求仁得仁’的道理,至少,将这身血肉偿还……”   裴公已是捶胸顿足,泣不成声:“云平,你这又是何苦!”   洛云平惨然一笑:“要是有人来村里寻找亲友,就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的错,诅恨咒骂别找错了人……云平不孝,以后不能再给你们端茶送水……保重。” ☆、三十六   重萱手中暗暗捏了一个决,然后看向洛云平。洛云平带着惨淡的微笑,不知在哪里一按,石门轰然落下,洞里洞外,隔成两个世界。   重萱深吸一口气,把手上的法诀扔了出去,然后袖子一笼像是装了什么东西。其他人的心神完全在洛云平身上,没人注意的重萱的小动作。   曲婆婆扑在石门上:“门,门怎么就掉下来了?!裴公你不是知道怎么开门,快、快打开!打开呀!”   方兰生也想起来:“对!不是还有机关么?”   裴公急忙跑到机关旁边,上下摆弄,又捶又按,石门却纹丝不动:“打不开!打不开了!怎么会?!”   红玉面露哀伤:“没用的……洛云平的妖力平平,却似乎十分擅长禁锢之术,之前若不是有裴公相帮,我亦打不开这石门。这门上附有他的法力,他心意已决,只怕期限到来之前,再难开启。”   欧阳少恭也叹息道:“村中长者不因洛云平是妖而稍有嫌恶,反而关爱抚养,而洛云平也不因老人们神形皆散,化为妖物而恐惧躲避,依然不离不弃,尽心尽孝……世间无论妖还是人,都难免趋利避害,排斥异己,能够做到如此的恐怕寥寥无几……”   话已至此,众人心下都怅然,裴公的手杖刺入泥土中,老泪纵横。   陵越望着紧闭的石门,轻声道:“求仁得仁……以此了结,可谓用心良苦。想不到妖亦有如此性情。陵隐,你去将三位老人先送回村中,令其安睡,以免一时伤心过度,承受不起。”   陵隐领命,扶着颤抖的老人们离开这伤心之地。重萱看了陵越一眼,对着欧阳少恭低语几句,跟着老人们先离开了。   重萱看着陵隐,细心的扶着老人回去,安抚老人,下安眠咒,离开,才慢慢走进屋子。重萱松开刚刚紧抓的袖袍,一缕青烟出现在重萱身边,慢慢汇聚成型,是洛云平。   “你为什么救我?”洛云平的魂飘忽不定,但是还是开口问道。   重萱说:“洛云平你不要开口,你的草木之魂本来就因为沾染了血腥而虚弱,再这样别怪我救不了你。”说着狠狠的盯了洛云平一眼,“你的问题我会回答,但是不是现在。”说完,不管洛云平的反应,重萱走向裴公将他摇醒,重萱知道这是几位老人中最有决断的人。   裴公的眼缓缓睁开,重萱抿唇看着裴公说:“裴公,洛云平,我带回来了。但是要您帮一个忙。”说着,重萱让开身子,让裴公看见洛云平的魂魄。   裴公看起来有些激动:“要我做什么?”   重萱看着裴公说:“洛云平是您们从山里捡回来的,请问是在哪儿?”   裴公起身,取过他的方竹拐杖说:“跟我来。”一步一步向屋外走去。   重萱将洛云平再次笼入袖中,跟上裴公。   到了地方,重萱一双凤目扫视着四周环境,翠竹环绕,一缕缕阳光从竹叶间投下,很是有一番意境。   “大概就是这里了!”裴公看了一下四周,顿了顿拐杖说。   重萱点头,继续打量起来,寻找着这片竹林的不寻常。这是。。。先天八卦阵?那么。。。重萱摸着下巴打量了一下,走向一个方位,往下挖了挖,笑了说:“果然。”然后,站起对裴公说,“还要麻烦裴公一件事,请您滴一滴血在这里。”   裴公颤巍巍的走过去,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下去,然后抬头看向重萱。   重萱点点头说:“裴公放心。”然后一招手,把洛云平放了出来,手上开始画引印,再次打上洛云平的眉间。然后,重萱对洛云平说:“你去那个坑里,不要有反抗。”   洛云平走向那个凹陷,然后就见到他被吸进了那个位置。   裴公有点慌张,重萱安慰道:“没事,正常现象。”说完,重萱走向那个位置,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瓶水,浇了上去。   一颗青青翠翠的小草长了出来,重萱看着再一个印打上小草。小草长到正常大小后,继续长大,最后洛云平从小草里走了出来。在洛云平走出的一瞬间,草快速枯萎死亡。   重萱眯眯眼,看着洛云平说:“成功了。洛云平,救你,不是因为你有什么好的,而是为了让你赎罪。死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,活着才是最难的。”   洛云平点点头,望着天上喃喃自语道:“是啊,活下去才是最难的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有时候,活着比死更难。 ☆、三十七   重萱又说:“你的一身血肉已经还了那藤仙洞里的人,现在你要还的是裴公他们,奉养天年。”说完,重萱对着裴公一点头说,“洛云平,我还你们了,算是还了裴公救公子的情。”说完重萱离开了这片宝地,当然顺手拽走了一颗竹子。   洛云平对着重萱的背影躬身表示感谢。   重萱回到和少恭分开的地方,皱眉,只看见百里屠苏等人昏倒在地,就是找不见欧阳少恭。看着陵越带走百里屠苏他们,重萱叹口气,用影遁跟上,怎么办,找不见少恭只能跟上他们啦。   重萱跟着他们到了一个道观,重萱看着这个道观皱眉,暴戾的妖力充斥着道观的角角落落,这里好凶,囚着的妖也不弱啊!   重萱这时像是摘去了什么压制一样,丁香小舌一舔嘴唇,露出魅惑的气息:“有趣,有趣极了。”说完化作一道烟影飞向道观。   百里屠苏他们被带到一间牢房,没错这是一间牢房。   巨大青石垒砌而成的墙壁,高逾两人,经过百年岁月洗礼,冰冷坚硬,不动如山。生铁铸成三指粗细的铁栏,密密地树立,上面附着淡紫色的光纹,仿佛在呼吸的图腾,光芒起伏不定,一看便知是某种精妙的法阵。   这样的牢房本就难以逃脱了,但是陵越还是布下结界。   重萱看向深处,眨了眨眼,嘴角弯起:“狼妖?紫萱姑姑,你到底做了什么?”   袖子一番,一个青衣女子,出现在重萱身前,单膝跪地道:“见过主上。”   重萱打量了一下女子说:“你就叫青衣吧。”   女子再次下拜道:“青衣谢主上赐名。”   重萱点点头,说:“青衣,你有什么能力?洛云平是禁锢,你是什么?”   青衣低头玩弄手指说:“青衣的能力是解阵破雾。”   重萱笑了,果然,开口说:“很好。和我来。”说着,带着青衣来到百里屠苏他们囚禁的地方,指着说:“破开。”   “是。”青衣也不废话,绕着看了两圈,伸手一点,好像没费什么力气就破开了,陵越设下的结界。   重萱眉目含笑:“做的不错。”一刀除去门锁,惊醒了百里屠苏。   很显然,百里屠苏很惊讶于重萱的到来:“你怎么来了?”然后看了看,还昏迷的小狐狸和风晴雪摇摇头。   重萱皱眉说:“我家公子呢?”   “先生被青玉坛带走了。”百里屠苏低头说,声音也很低。   重萱听了,有些慌神说:“公子。百里少侠,我先走了。青衣你留下。”说完,重萱离开。   刚出了道观,重萱就冷静了下来,欧阳少恭是谁?是boss大人啊!怎么会有危险?那么有危险的只可能是雷严,和青玉坛啦。于是,重萱悠哉游哉的向青玉坛走去。   回到青玉坛,重萱看见少恭在丹阁里手上捧着蓬莱,对着丹炉发呆,手指不断磨搓着蓬莱。   重萱推门走进,对少恭说:“公子,忘忧回来了。”   “忘忧,你知道玉横的作用吗?”少恭缓缓开口。   重萱从怀里取出那片玉横碎片,放在手中把玩着,看着看着重萱觉得很眼熟,低声说:“原来是这个东西,聚魂石。”然后抬眼看向少恭说,“少恭可是深受其害?”说完浅浅一笑。   “囚困神魂,分魂之苦,度魂之厄,皆起于它。还能说只是深受其害,呵呵。”说完少恭大笑。   重萱低眉说:“少恭,长琴,我可以把你的魂补齐。不要,再用这东西了,就算我是魔也知,这会有业报的。”说完,重萱的眼慢慢失神,发色变红,“聚魂石,用用无妨。”声音还是柔和,但是又霸气侧漏,“有违天道又如何了?”重萱的眼突然一闭,重萱摇摇头,发色变回黑色,急急道,“少恭,不要听我刚才说的。”   少恭看着重萱变化,手轻抚下颚,沉吟片刻道:“魔性?”   重萱点头,自己是魔没错,但是有一半影魅的血统,要完全压住自己的魔性,要渡过化魔劫,最近越来越压不住自己的魔性了,是快到化魔劫了吗?   少恭点点头,又看向丹炉说:“重萱,你知道分魂合魂是有多么凶险的事吗?”   重萱看着少恭说:“长琴,少恭,你知道我的身份吗?魔界少主,不是一般的魔,不难。”说完一双水眸,看向丹炉,看着炉火跳跃愣神。   少恭又看了一眼重萱不说什么了,少恭知道重萱的力量,也知道自己的情况,可是那也不像重萱说的那么简单,她注定要付出很多。   几天后,重萱在丹阁陪少恭炼丹。   烟雾缭绕之中,欧阳少恭站在顶天立地的丹鼎旁,手中把玩着那座小巧的博山炉“蓬莱”。   雷严进来了,看了一眼重萱说:“忘忧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   重萱撇了雷严一眼说:“我是少恭的侍女,回来不用和你汇报吧!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突然感冒了,头晕,四肢无力 ☆、三十八   雷严碰了一个软钉子,只觉无趣,转身对少恭说:“近日寻得一处鬼魂聚集之地,我已命人将玉横碎片带去,取回之时想必吸魂无数,加之其余数块,便可往始皇陵以明月珠将其重塑!这些碎片皆饱含魂魄,玉横重塑后定是力量充盈无比,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!即便是炼出神仙之药,又有何难!”   重萱看了雷严一眼,boss好手段,把玉横的债让雷严背了。   欧阳少恭面色依旧淡然,语意却带了讥诮:“玉横之力,并非如此轻易驾驭……其实掌门行事,何须与我直言,成王败寇,古来同理,少恭行事不及掌门,合该做这阶下之囚……如今困于此地,不过朝夕炼药,再无他想……”   雷严目中微怒:“好一个再无他想!少恭视长老之位为阶下之囚,竟还比不过亡命江湖?!”   欧阳少恭悉心料理着鼎中丹药:“人各有志,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   雷严逼上一步:“有何不同?少恭所求,待青玉坛繁华再起,自可助你完成!而今逢本门复兴之机,坐拥玉横之力,何愁诸事不成!”   重萱看着雷严暗叹,真是可怜,被少恭当了棋子还不自知。   欧阳少恭笑着摇摇头:“掌门想的是千秋霸业,少恭却只求一方天地,自然无话可说。”   一方天地?重萱转眸,看向少恭手中香炉,合眼自己还是比不上蓬莱。   “少恭!当年是谁令我看到从未想象之力?如今却道无话可说,你不觉得太晚?那些修仙门派当年借讨伐之名屠我弟子、毁我典籍,青玉坛两百年来忍辱偷生,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少恭身有绝世天赋,炼丹之技众所不及,却为何自甘无为,视门派耻辱于无物?!”   “青玉坛是否能再荣华极盛,少恭全无兴趣。只怕掌门眼中所见亦仅仅金丹之术,我为何人不甚重要,既是如此,天下广大,何愁寻不得替代之人?”   雷严一掌拍在丹室的木案之上,案子应声而碎:“冥顽不灵!”   欧阳少恭眉梢微挑:“近日心中仅存一事疑惑,望掌门不吝赐教,敢问究竟如何说服寂桐背叛于我?”   寂桐?重萱眼睛不由睁大,巽芳怎么会?那是巽芳啊!   雷严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得色:“凭少恭心思深重,竟有想不透之事?可惜……无可奉告。”   欧阳少恭点点头:“也罢,自不强求。”   雷严一时语塞,转而问道:“此炉洗髓丹何时可成?”   “尚需三个时辰。”   “三个时辰后,我领人前来试药!”   雷严命麾下弟子严加看管,继而拂袖离开。   欧阳少恭看着雷严远去的背影,神色冷然,继而捻起那尊博山炉,指尖轻点,那炉上的莲瓣,又亮起了一层。   重萱看到这一幕,抿嘴,最终开口:“少恭,其实寂桐是。。。”刚说到这,就被少恭打断了:“看来她知道我要做什么了?她也算是关心我,不希望我做错事。”   重萱看着少恭,眨眼:“你是愿意放过她吗?”   少恭看了一眼重萱,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蓬莱,答非所问的说:“以后带你去蓬莱。”   重萱看了一眼蓬莱,抿唇:“蓬莱吗?”眼神又开始迷离了,蓬莱仙岛?重萱的发微微变红,但是更快的又恢复。   几天后,   一个弟子来请少恭:“掌门,请丹芷长老到前厅一叙。”又对重萱说:“掌门说,也请忘忧姑娘赏光。”   少恭眼神离开了丹炉转向弟子说:“知道了。叫元勿来看炉子,半个时辰后,出炉。”说完,少恭甩甩自己的大摆袖,转身对重萱说:“走吧。”   重萱看了一眼弟子,跟上少恭脚步,问:“少恭,你知道雷严叫我们过去干什么吗?”   “大概。。。”少恭顿了一下说,“要去秦始皇陵了吧。”这时,一只淡黄的纸鹤飞到少恭手边,少恭看了一眼纸鹤挑起嘴角,“居然真的是,他们的进度不慢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开始毕设的最后进度。 ☆、三十九   大厅   只见一个黄衣女子站在大厅中央,少恭见到愣住了。   重萱见少恭愣住,看着背影眯眼,巽芳?应该不是,重萱一转眸看见站在角落的寂桐,又暗自好奇,这是什么情况?   少恭却出声唤道:“巽芳。”   女子转身看来,看见少恭就奔了两步又停住,问:“夫君?”然后,像是要晕倒的样子。少恭赶忙走过去,揽住女子的腰肢,关切的问:“巽芳,怎么了?”   “他没事!”雷严的声音突然传来。   像是应证着雷严的话没错的样子,巽芳点头道:“夫君,我真的没事。只是有点路途劳累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   雷严这时笑了,开口道:“忘忧,你送巽芳公主去休息。我和少恭有点事要谈。”   重萱看向少恭,少恭点头,抬头看见寂桐说:“寂桐,你也去帮忘忧一下。”   重萱走过去,要扶巽芳的左手,但是巽芳躲了一下。重萱嘴角微微挂起一点笑意,貌似前两天素锦的左手被自己打到丹炉上,烫了一下,所以这个是爱慕少恭的素锦吧。   到了房间,素锦一改之前在少恭面前贤良淑德的样子,变的霸道。重萱却不乐意伺候这个大小姐了,转身离开。   晚上少恭回来,对重萱说:“忘忧,明日准备启程秦始皇陵。”说完不再管重萱,笑盈盈的走到“巽芳”的屋子里去嘘寒问暖去了。   重萱闭眼,再睁眼看见寂桐站在自己面前。两人对看一眼,又同时看向房间,再对视开口,异口同声:“你。。。”“诶,算了。”   两人又对视一眼,转身离去。   第二天,启程重萱看着少恭和巽芳相亲相爱的上马车就一阵无语。   一天后,重萱和少恭被雷严等人带到了一座矮山的谷地里。这里草木青葱,但并不巍峨险绝,不似什么名山大川,亦不是传说中秦始皇陵所在的骊山。   重萱四处打量着,这里并不像传说中的骊山。少恭适时的开了口解答了重萱的疑问:“此处的确不是骊山。秦始皇陵虽开凿于骊山,但是始皇下锢三泉,上崇山坟,筑了无数随葬墓室,光是外围的宫墙和流沙,就足以挡住历代的盗墓之人。哼哼,反倒是这骊山支脉,渭水之畔的无名小山,成为了进入秦陵的最佳入口。”说完,少恭看向雷严眯眼。   重萱看了看四周的风景,点头,原来如此,一定要把这个地方记下来,万一回到现代了呢。   只见青玉坛众人细细寻觅,最终在草木遮掩的土山坳里,找到了两方古老的石门微微洞开——石门上的纹样显是战国遗风,显是千年古物。   雷严一挥手,青玉坛的弟子们就有条不紊的开始开洞。   不一会石门洞开,众人矮身钻进石门,打起精神往地宫深处探去。   始皇陵寝果然名不虚传,一入其内,别有洞天。开头的弟子小心翼翼地穿过了一小段曲折下行的台阶,便忽地进入豁然开朗的地界。   偌大的地宫,墓道宽阔整洁,两侧连接着不知多少大大小小的墓室,堆放着各类见所未见的随葬器物,稍有一个不慎,便会走岔道路。   道路两旁宫人造型的灯台上,油灯明灭地跳跃着,虽然不是烛火通明,却也能辨清道路,可是仔细想想,秦始皇陵修建之时,距今已有千年了,哪里存着大量的灯油能够支持着燃烧了这么多年?   重萱抿唇鲛人脂,秦始皇真是好大手笔。   走过不知多少个转弯,一直十分顺利平静。先前的弟子难免放松了警惕。   前方出现一条笔直的甬道,斜而向上,比方才经过的墓道更加宽敞,沿途的宫灯也不再是纯铜颜色,而是镀上了金衣,在灯火辉映下,显得格外堂皇。   重萱放慢了脚步,越是看似没有危险的地方,越是危机丛丛。少恭也是看着前方皱眉,手扣上巽芳的手。   雷严看见少恭的小动作,也停下,抱臂等着前方的探路弟子回报。   果不其然,突然大块的滚石落下,幸是那弟子身手矫捷,避了过去。可是,第二块落石砸在了那弟子身上。   重萱看见后,眼中透出红色的血光,少恭的眼尾扫到,唇微不可查的抿了一下,但是没有任何动作。重萱闭眼,遮住血光。   最终,雷严通过几条人命填补了路上的机关,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墓室。这是一座较之前的随葬墓室都宽大得多的巨大墓室。乍看上去,似乎就是陵墓的主寝宫了。周遭俱是箱匣堆砌,其中不知藏着多少稀世珍宝。   在墓室中央,高高的石台之上,放置着一具异常华丽而庞大的棺材。   重萱也睁开自己已经染的血红的眼,看向棺椁打量,魔死后都是泯灭重生不用棺椁这种东西,而现代更是见不到怎么华丽的棺木。不过,这也不是真正的秦始皇的墓室。   重萱就算再没有什么见识,在现代也听说过秦始皇的墓室寝宫中,地上有水银绘制的山川地貌图,天上有夜明珠镶嵌的星轨天文顶,十二金人陪葬,九鼎祭祀这种说法。 ☆、四十   重萱就算再没有什么见识,在现代也听说过秦始皇的墓室寝宫中,地上有水银绘制的山川地貌图,天上有夜明珠镶嵌的星轨天文顶,十二金人陪葬,九鼎祭祀这种说法。   可是现在这里一个都没有,更不要提雷严寻找的明月珠了。   于是青玉坛众人开始寻找入口,最后在放置棺椁的石台四面发现了些不寻常的痕迹,浅浅的曲折图案刻印,好似异族文字。   雷严仔细打量后,皱眉抬头看向欧阳少恭:“丹芷长老,请!”少恭不屑一顾。雷严看了半响开口:“巽芳公主,可有兴趣一观。”   少恭立时有了反应:“雷严,你想怎样?”   雷严笑眯眯的说:“我相信少恭是个聪明人,知道我的意思。”少恭无奈,前去查看刻印。   “这是道家符咒。”少恭看了一眼后便说,而后他又打量起空旷墓室的地砖,在墓室四角的地砖上,发现了相对应的图案。   雷严顺着少恭的目光看去,大致了然,叫了几个比较了解符文的弟子来做,也是担心少恭耍什么手段,折损了自己的人手。   几位弟子一番折腾之后,只听得一阵激烈的机括咬合转动之声,墓室轰然作响,棺椁高台背后的石墙缓缓挪动起来,不多时,竟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甬道。   重萱抬眼看去,这通道,内无灯火,漆黑幽深,比之前的墓道更为神秘诡异。   这时,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急急进入,手中捧着一个盈盈发光的东西。重萱皱眉,这玉横碎片怎么那么强的怨气。   “掌门。”重萱看着几人跪下奉上玉横,雷严大笑的样子,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少恭,见他正在低眉沉思。   雷严对少恭说:“少恭,你可见这最后一片玉横也回来了,这可是天助我也。”少恭也不说话,静静的看着玉横。   重萱这时似有所感,看向来路一眼。然后看着雷严,冷冷一笑,天助你?呵呵,真是自不量力。   进入墓道,重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晕。一个不稳,重萱摔入了一个陷阱深处。   重萱闭眼准备着疼痛的到来,可是久久没有迎来,反而掉进了一个怀抱。重萱好奇睁眼,入眼的是一张大叔脸。   重萱挣扎着站起,说:“尹大哥,你怎么来了?”   尹千觞低头看着重萱,看了好一会说:“是少恭让我来的。”   重萱点头表示知道,然后是一声轻声的“谢谢”。然后,重萱飞快的转身,因为她的一双眼已血红,而后压低声音对千觞说,“你快点离开。”说着重萱的身周黑雾不断涌出,终于控制不住了,重萱嘴角挂上一个淡淡的嘲讽,化魔劫,也罢,这里也算是人界少有的渡劫之地了。   尹千觞有些不知所措,重萱明显对少恭很重要,可是。。。   重萱再次说道:“尹千觞,你走,在这里你也帮不到我,告诉少恭我暂时回不去了。”然后重萱就深埋入黑色的迷雾中。   尹千觞看着重萱隐入雾中,一阵迷茫,这怎么和少恭交代。   隐入黑雾中的重萱不知道这些,闭眼,再睁眼,血红的眼变的更红,额上的魔纹浮现出来,眼角点上了妖娆的尾线,一双魔翼展开,手指尖也染上一抹殷红。   重萱双手张开,对着天空闭眼,又是一阵黑雾包裹,这次的黑雾更是浓密,将重萱完全淹没,而后黑雾慢慢散去,重萱已经不在原地,地上徒留一个黑色的印记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前几天赶图纸,连续几个通宵,哭 ☆、四十一   另一边,   少恭和雷严对峙着,“少恭,是要为了一个侍女,和我作对?”雷严冷笑道,眼角瞥到巽芳。   少恭上前一步拦在,巽芳面前。少恭敛下眼睑,掩住眼中的轻视,袖中的手握紧,又放开,睁眼笑说:“也罢,掌门要小心,我的朋友们一定会来的。”   一天后,秦始皇棺木前   “丹芷长老,该谢谢你曾透露与我,始皇陵内的明月珠有重塑之功。不然青玉坛也不敢将玉横打碎,以碎片吸魂再重聚,如此多的魂魄,让玉横力量达到极盛!”雷严的声音,在庞大的地宫中激起回响。   欧阳少恭并未答话,雷严继续说道:“今日便将童男童女的鲜活魂魄注入新生玉横!慰我青玉坛霸业将成!”   这时,有几个人听令,齐齐答了一声:“是!”   百里屠苏立时长眉一拧,喝了一声:“住手!!”一脚蹬开沉重的地宫大门,当先冲了进去。   一进此门,偌大的幽深玄宫尽皆展现,眼前的一切,令百里屠苏等人皆是一惊。眼前玄宫奢华到刺眼的地步,而玄宫中央,真正的秦始皇棺椁高高摆放。   雷严站在始皇棺木之旁,而始皇棺椁之上,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凌空悬浮,正是玉横。那些碎片已经恢复成一枚形状奇异的玉器,看不见拼接的缝隙,完美得浑然天成——玉横,已经被彻底重塑。在这一刻,孩童们的鲜血理应要祭洒在始皇的棺椁之下了,却被百里屠苏冷肃的断喝打断。   雷严听到百里屠苏的喝止,不由得一惊,几名弟子也一时停下了手,一起往大门处看去。   拔剑断喝的百里屠苏,却也停住了脚步,“玉……横……我一定见过它……”   “少恭!”方兰生眼尖,望见了在玄宫一角的欧阳少恭,没有见到忘忧,而是一个美丽女子立在少恭身旁,“还有桐姨!忘忧呢?”欧阳少恭被雷严的咒术控制,寂桐和巽芳陪伴在他的身侧,却并未遭到任何禁锢。   “丹芷长老,这就是你那些前日所说的‘朋友’?”雷严冷笑一声,“几只跳梁小丑?”   欧阳少恭淡淡言道:“朋友便是朋友,并无他名。”说完,眼角瞥向尹千觞,又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重萱,嘴角抿了一下。   百里屠苏上前两步,冷喝道:“擅金丹之术,却行伤天害理之事!罪不胜诛!”   雷严傲然昂首:“庸碌蝼蚁,岂明鸿鹄之志!便叫你们见识一下青玉坛金丹妙术的真意!辛合、柳牟、乌己!”   他一声呼喝,围拱在棺椁石台前的三名青玉坛道士齐声应和:“弟子在!”   雷严冷冷道:“取其魂魄!献祭玉横!!”   “谨遵掌门之命!”三名道士喊了一声,摆开架势。   欧阳少恭喊道:“小心!”话音刚落,便见那三名道士一齐挥手,不知服下了什么东西入口。眨眼间,三人身上竟已发生奇异的变化,肌肉骨骼瞬间膨胀,面目也变得狰狞如怪兽,人形全然不见,俨然化成了三只野蛮可怖的妖物。妖道士龇出锋锐的牙齿,看向几人的眼神,就像鬣狗看到了尸体,口角垂涎。   百里屠苏面色一凛。“恶心的妖怪,变成这样我们便怕了不成!”方兰生狠狠地骂道。   雷严狂妄地大笑起来:“妖怪?强大的力量又怎能为世俗皮囊所缚!能葬身在这种力量下,你们这些蝼蚁应无怨言!”   雷严一语落下,三名如妖似魔的道士已张牙舞爪攻了上来。百里屠苏再不多言,纵身飞跃,一剑当先,与敌人战起来。   五名同伴见了,也都使出各自手段,与这些妖道士缠斗在一起。一时间,巨镰、双剑光影横飞。襄铃的羽扇翩翩起落,方兰生的拳风则带着狮吼之力,频频遮护在她的身前。尹千觞的巨剑横扫,气势惊人,纵使那些服了异药变成妖魔的青玉坛弟子怪力无穷,在这柄威武之兵面前,竟也好似落了下风。   然而,行过百招之后,双方仍是僵持的局面,百里屠苏六人却渐渐力不从心。以六敌三,他们苦战了多时,方才堪堪将那三个妖魔压制。那三人虽败下阵来,却未伤及性命,一时退守到雷严身前,摆起剑阵来戒备,百里屠苏一方也未敢贸然上前,双方就这样僵持下来。    ☆、四十二   “掌门,这几个人不简单……”那为首的妖道士谨慎地提醒着始终在观战的雷严。   雷严甩袖言道:“垂死挣扎的蝼蚁,令人不快!”   “哼,还不晓得到底是谁垂死挣扎!”方兰生气都喘不匀了,嘴上却还不肯让人。   “狂妄鼠辈!”雷严冷冷一笑,迈步走下了祭坛。他凭借作乱得到了掌门之位,若没有一颗熊熊燃烧的野心,也不会走到今天。他稳稳行来,如山般逼近,身上的气势令众人都为之一震。雷严一直走到了大殿的正中,摊开右手手心,一道红光闪过,手心中静静躺着几粒丹药,仿佛耐心十足地讲解道:“此乃少恭以玉横碎片之力炼成的灵丹‘洗髓’,服下它,便可获得肉身最极致的力量。”   他转身对欧阳少恭冷冷道:“丹芷长老,我便以你所制的灵药,成全你这些‘朋友’!”一言甫毕,雷严便自服一颗洗髓丹,随后又掌力一挥,灵药落入其余青玉坛弟子手中,那些弟子急忙吞服。   只闻一阵筋骨抽搐和衣物爆裂之声,方才曾呈现眼前的活人变妖一幕又一次重演。整整十只妖物,站在几人面前。   为首的妖魔手中化出金光犀利的巨型宝剑。妖化之后的青玉坛掌门雷严令人生出不可战胜之感。“便叫尔等领教吾手中巨剑之威!”妖魔雷严怒吼一声,如同雷霆,挥舞手中巨大的剑刃,如横扫山岳般冲过来。   此战,却并非轻易可以应对。以百里屠苏为首,所有人都已拼上了全身力气,使出了最强的手段,意图与眼前的怪物死命相抗。然而不过三个回合,百里屠苏的长剑一声锐响,崩离掌心,所有还在抵抗的人都被雷严的雷霆一击重创。   几个年轻人的身体受到重击,横飞离地,继而重重地摔落。方兰生简直是以脸着地,趴着完全动弹不得。百里屠苏等人虽勉强咬牙意图站起,却实在无法支撑了。   “厉害……打、打不过……”方兰生趴在地上,断断续续道。   百里屠苏咬紧牙关,不发一言,紧蹙眉头望着雷严,却是再不能挥出一剑。他还有力气,也还想拼命,但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,拼命也没有用。他从地上跳起再高,也不能触碰到天际;他的剑再迅疾如风,也快不过光。   雷严与他们的力量差别太大,就像天与地,光与风。   “不会就在这儿交待了吧……”方兰生勉强撑起身子,不知说起了什么胡话,“二姐要想帮我收尸,连地方都找不到……”   襄铃哭道:“大坏蛋……襄铃、襄铃才不要被他……”   “掌门力量所向披靡!弟子拜服!”变做妖魔的道士们向着雷严齐声道贺。   雷严的神态,如同方才只是饮了杯茶,惬意地睥睨脚下残敌:“明白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了吗?弱小不堪,竟还妄想螳臂当车!”他又转向欧阳少恭,挑衅道:“丹芷长老,你这些所谓的‘朋友’,实在令人失望!你何不奉劝他们速速滚开!也好苟全几条贱命!”   “混账!不许你这么讲!”方兰生心头一怒,看了看欧阳少恭脸色,又嘴硬起来,“我们一定会救少恭……”   欧阳少恭身负禁锢,只是背手而立,静静地看着雷严,并不说话。眼中还是那般风轻云淡,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轻视。   “救?凭那可笑的微末之力?”雷严冷笑,“为少恭一人,葬送所有人性命,成全尔等所谓的仁义,当真毫无悔憾?丹芷长老,还不想发话吗?”   众人都在僵持,生与死,似乎只悬在一线间。风晴雪、襄铃都在看着百里屠苏,而百里屠苏坚韧如剑锋的眼神,即便到了此刻,仍是未见丝毫闪烁与动摇。   就在此刻,久已沉默的欧阳少恭忽然发出了声音。“百里少侠、小兰,莫要轻言放弃!”竟是这样的一句话。   便是雷严亦稍有惊讶:“果然……少恭,你便是如此对待所谓朋友?为了那个侍女?”   欧阳少恭神色冰冷,他虽然身陷困境,却丝毫不见颓色,看向雷严的眼神,竟像在看一个死人,冰凉而充满轻蔑之意。   雷严愣了片刻,却是笑了:“不错!不错!为了脱身竟把朋友推上死路!丹芷长老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丹芷长老!”   陪侍在欧阳少恭身边的寂桐不禁满脸凄色地劝道:“少爷……这又是何苦?”巽芳握上少恭的手。   欧阳少恭只是摇了摇头,并不答话,手挣开了假巽芳握上的手。   远处,红玉将目光自欧阳少恭身上移开,转向百里屠苏:“百里公子……”她似乎想说什么,却忍住了,唯有等待百里屠苏作最后的决断。   百里屠苏合上眼,站了起来,缓缓从背后抽出那断剑焚寂。须臾睁开,目光之中,却已是清明如水的坚定:“我相信先生。再战!!”   雷严妖魔般的面孔上,是清晰可辨的嘲讽:“既然如此!我就让你亲眼看到他们是如何流尽最后一滴血!”吼罢一句,他横举巨剑,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再次席卷而来。   长剑崩坏,只有焚寂可以帮助百里屠苏了,他的身体中已经全无力量,方才所承受的重击,似乎已将一口真气打垮,此刻每做一个动作,疼痛都在周身蔓延。百里屠苏睁大了双眼,几乎已是全然不计后果地挥剑抵挡。眼前似乎黑了一瞬,良久,方慢慢恢复光明。沉重的呼吸声纵横交错,死一般的气息溢满四周。   百里屠苏抬眼看去,眼前景象,却令他怔住。在他身旁的伙伴们,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,好半晌,玄宫中并无一人发出言语。雷严等一干妖化的道士,此刻竟纷纷跪倒在地上!   最早服下药物的三人,身上狰狞的肌肉与皮肤块块碎裂,有的已经如枯萎的树皮一般剥落;后服药的几人,方才还壮硕得如同怪兽的身体,转眼间也已衰朽得瘦弱了好几圈,似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被抽干。   甚至连他们的法术都一并失效,欧阳少恭与几名孩童身上的咒缚消失,欧阳少恭轻轻扫了扫衣襟,孩子们则软倒在地上,虽然昏迷,但气息均匀,并无大碍。   “赢了!我们居然赢了!不是做梦吧?!”半晌,方兰生一声惊呼,打破了寂静。   “不可能……这不可能!”雷严沉哑得如同衰朽老人的嗓音,艰难地响起。   “掌门……毒……”一名弟子垂死言道。   雷严恍然一惊,转看欧阳少恭,一双恐怖凸起的眼睛,瞪得几欲流出血来:“少恭你竟骗我!!”此言一出,在场众人不分敌我,都是一惊。   “为炫耀所谓‘力量’,心甘情愿服下洗髓之药……又何来欺骗之说?”欧阳少恭慢慢走到雷严身前,语气淡然。   “如何做到……你究竟如何做到?!”雷严颤抖着问,“药方我仔细查过……金丹出炉,便有人反复试药,连你自己也必须服下!”  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:“数年以前,自我继任丹芷长老之位,青玉坛各处便开始每日燃有熏香。”   “熏香……门派内提神醒脑之物?”雷严思及以往之事,语气低了下来。   “那熏香本是我为了炼丹便利而制,除去提神,尚可调理气息,令药性与体内脏器如阴阳相合,使人吞服烈药而不伤。”   雷严闻之,不禁一震:“你是说……”   “洗髓丹恰是一味性烈之药,你亦明医理,当知药、毒本不分家。”欧阳少恭平静言道,“青玉坛内试药,熏香在旁,自然无恙,但在此处……肉身力量的强大仅为昙花一现,服药之人将迅速衰竭,五脏六腑遭毒性侵蚀,最终……难逃一死。”   “少恭……”听了这些话,方兰生脸上惊喜的神色顿时敛去,不禁有些失神。   欧阳少恭却一直保持着模糊的笑容:“如掌门这般体魄强健,或可多撑得一时半刻。”像是印证他的话,先是第一名青玉坛弟子倒下,口中发出哀哀叫声。随即其他人接二连三地不支倒地,有的甚至七窍爆血,瞬息死亡。   如此这般,短短一会儿,雷严带来的青玉坛弟子已全没了生息。   “少恭!你!”雷严嘶吼道,“我敬你才华!只望二人共振青玉坛,你若不愿……”   “掌门不也一样使得雷霆手段?”欧阳少恭打断他的话,反问。   “但我从未想过取你性命!”雷严喊道,“不比你心机深沉,下此毒手!”   欧阳少恭轻轻摇头:“我又何尝愿意?你打碎玉横,四处散播,吸纳魂魄,此阴损之举于青玉坛外掀起多少腥风血雨,怕是我们也未能尽知。一味追求强大力量,吞服丹药只为杀戮,实是咎由自取!雷严,你难道不是死有余辜?”   “说得真是冠冕堂皇!”雷严怒极反笑,“罢了!我心思才智样样皆不如你!借你所言……成王败寇,古来同理,合该落得如此下场!不过……”他说到这里,唇边掠过一丝阴冷诡谲的笑意,“少恭机关算尽,可知天底下总有你不明之事!”   他说到这里,竟站了起来,电光石火般移形到了欧阳少恭的身边。众人见状皆是大惊,却不及阻止。   “你做什么!还想害人?!”方兰生急得大叫,待要出手。   “小兰,无妨。”欧阳少恭却是淡然。   雷严果然只是撑着已然衰朽不堪的身子,贴近欧阳少恭的耳边,低声言道:“少恭,你可知……”   后边语声更低,旁人只见他嘴唇翕动,全然听不到他说些什么。忽而,欧阳少恭那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,竟闪现出一瞬惊讶至极的表情。   “你说什么?”欧阳少恭转身看向雷严,不禁追问道。   “除我以外,天底下再也没有人知道……下落……”雷严已然气力不支,合身瘫倒在欧阳少恭的脚下,笑得却更加得意,“后悔吗?少恭,你此刻想救,也救不了我了……哈哈哈哈!”   “雷严,你说清楚!”欧阳少恭急切逼问。   雷严报复般狂笑不止:“哈哈哈……我诅咒你!永远找不到……永远孤独痛苦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!”   欧阳少恭垂首看着雷严,神色冷如凝冰。忘忧,巽芳,你死有余辜。救你?呵呵,雷严你去死吧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这就是原文,原文! ☆、四十三   另一边,百里屠苏却现出震撼已极的表情。“这个笑声……”百里屠苏怔怔地望着雷严,口中低语,“我、我听过!”   “苏苏?”风晴雪闻言看向百里屠苏,见他脸色已瞬间变得苍白,汗滴落下,分明是头疼宿疾又犯了。   百里屠苏瞪大眼睛愣了片刻,竟倏然如风一般纵身上前去,冲到雷严的身旁:“你!是否曾经去过南疆?!”   雷严的神思似已模糊:“南疆?”   “乌蒙灵谷!你可到过那里?”百里屠苏大声喝问。   雷严怔了一瞬,转头去看百里屠苏,忽然,脸上一片惊异:“你、你是……这怎么可能……”他只是混乱地说些无意义的词句,却并不回答百里屠苏的问话。百里屠苏还欲再问,却见雷严双眼已经翻白,只是将脸转向欧阳少恭,口中喃喃,只剩下残破的话语:“绝无可能……少恭……”   欧阳少恭冷冷地注视着他,那眼神,冷得可以穿透跳动的心脏,绝无可能?雷严你太天真了。   终究,雷严在少恭冰冷的注视之下,断了气息,变成一具沉默的死尸。   “雷严!”   “他已无气息……”一旁,是寂桐低低地说了句。百里屠苏愣了片刻,最后只用力闭上了眼。   欧阳少恭却转过了双眼,看着寂桐:“他说的那些……”   寂桐摇了摇头:“少爷以为,雷严会透露与我?”嘴角一个无奈的浅笑。   欧阳少恭从寂桐苍凉的双眼中读不出想要的讯息,脸色转而一冷:“我始终不明,你为何助他。”   寂桐摇了摇头,说:“我只是不想看着少爷继续……”   “不用说了。”欧阳少恭生硬地打断了她,转过身,不再与她相对,“寂桐若愿留下,我既往不咎,若是不愿,便走吧。”   寂桐满面哀伤,默默地看了欧阳少恭一会儿,又看了一眼假巽芳,终也只是说上一句:“少爷保重,寂桐以后不能在你身边了。”言罢,缓缓拖着苍老的脚步离开了。   “桐姨!你……”方兰生有些惊讶,叫了一声,寂桐并无滞留之意,径自去了。方兰生很是不解,大声问道:“少恭,就这么让桐姨走了?!”又拿眼去眺巽芳。   “她心有所决,强留何用?”欧阳少恭淡淡道,伸手将假巽芳拉到身边,“这是巽芳,我一直在找的人。”说完一笑,脸色更白了。   方兰生却是一时语塞,须臾,方言道:“少恭你……脸色好苍白……雷严那浑蛋说的那些……”   欧阳少恭默然,只是摇了摇头。   此时,红玉走到百里屠苏身边,试探着问道:“百里公子,你适才所言……莫非雷严与你故乡之事有所关联?”   百里屠苏仍闭着眼睛,似乎心中苦痛难以言说,“我记得那个笑声。狂妄,刺人心肺,我的族人就是在这声音中一一死去……”   “那他就是你的仇人?”风晴雪听了也是一惊,上前问道。   百里屠苏睁开眼:“也许。”   风晴雪思忖道:“他刚才说‘绝无可能’是什么意思?”   “管他什么意思!”方兰生愤怒地一挥衣袖,“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!说不定当年也曾经带着玉横做过不少吸人魂魄、丧尽天良的坏事!木头脸这一回算亲手报仇了!大快人心!”   “想不到,还有这些往事牵扯……”欧阳少恭幽幽的言语响起,“青玉坛平日对弟子管束不甚严格,尽可自由来去,若说雷严数年间离开门派另有行事,亦是极为可能。”   百里屠苏沉默了许久。风晴雪只是看着他,渐渐地,似乎百里屠苏心中沁染的悲伤,也都沁进她的心里。   “但愿真是手刃仇人!”最终,少年只是茫茫然地说出这样一句,“以慰我……全族之灵……”   这时,眼尖的襄铃却忽地喊了一声:“呀,快看!”   众人循声看去,那始皇棺椁之上悬浮着的玉横,竟星星点点发出光来。满地横斜的青玉坛弟子尸体,连同雷严的尸身之中,闪光的魂魄纷纷飞了出来,全被吸入玉横之中。   “以玉横害人,最终连自己的魂魄都归于玉横,这算不算天理循环、报应自在?”须臾,红玉不禁发出一声感叹,众人闻之,唏嘘不已。   “对了!自闲山庄那位姑娘!”方兰生急切地奔出,直跑到了高高的始皇棺椁之下。吸罢魂魄,玉横的光芒消失,缓缓落在了棺椁上面。   方兰生望着那块形状怪异的石头,不禁挠头:“怎么办?魂魄被吸进去了还能出来吗?”他望着那石头念念叨叨,好像有些痴傻的模样,不停地叫着,“姑娘……姑娘……”   不知叫了几声,玉横上忽然现出了一点黑气。   “猴儿小心!”远观的红玉不禁叫了一声。   正当众人看向玉横的时候,少恭看向了尹千觞,尹千觞摇摇头,少恭眼神一暗。 ☆、四十四   青玉司南佩,一魂一魄永相随……少恭听见这句话时,眼睛抬了抬,看向兰生腰间的一块玉佩,果是痴情。   “她去轮回了……”红玉言道,“猴儿的往生咒当真厉害,竟能从玉横之中释放魂魄。”忽地,方兰生一脱力,虚弱地跪倒在了地上。   “兰生!”襄铃急道,若是重萱看见现在的襄铃一定会欣慰的。   “不是我厉害……是那位姑娘对晋磊执念太深,一时由玉横中挣脱出来,我才能将她超度……”方兰生低喘着言道,“就算这样,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……玉横里其他魂魄,凭我根本救不了……”   “小兰已经做得很好了。”这时,欧阳少恭淡淡地言道。少恭走近棺椁,举袖收起了上面的玉横。   方兰生问道:“青玉坛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吧!肯定要再来抢。”   欧阳少恭却摇了摇头:“未必如此。跟随雷严来始皇陵的,均是其心腹弟子,青玉坛其他人在之前那场叛乱中,多遭雷严蒙蔽,时日一久,早已有所觉察,门派中并非所有人都真心奉其为掌门。青玉坛人丁不甚兴旺,雷严身死,遭此动荡,必要休养生息,只怕就此沉寂下去。”   “那少恭是不是就能回去了?”方兰生问道。   “以后之事,犹未可知。”欧阳少恭言道,“好在如今已将玉横收回,有劳诸位辛苦奔波。”   百里屠苏摇摇头。   “我们也没做什么吧,”方兰生挠了挠头,“要不是少恭那个药,我们大概已经趴在雷严剑下了……”   欧阳少恭笑道:“少恭所长,仅是锦上添花,何况洗髓丹一事有失磊落,实乃不得已而为之,只盼勿要再提。”   方兰生听了,一时闭了嘴,乖乖地点头。   玉横夺回,灾祸得以消弭,救回了欧阳少恭和孩子们,匪首也已伏诛,几位同伴这些日子以来历尽险境,此刻突然感到一阵轻松。   百里屠苏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速回安陆为上。”   众人抱起了犹在昏睡的四个孩子,相扶相携,一起往陵寝地宫之外走去。数百里外的安陆,尚有许多焦急的百姓,在等着他们胜利归来的好消息。   可是一直默默跟着众人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青衣,默默离开了队伍,向皇陵深处走去。   魔界,   “化魔劫?”夜魅突然起身,看着溪风问,“你没有看错?萱儿要度化魔劫了,在人间界?”   溪风低头。   夜魅坐下,叹气:“罢了,各人有各人的缘法。”   这时,重楼从大殿深处走出来。“夜魅。溪风你回来了!”重楼看见溪风很是惊奇。   “见过尊王。”溪风向重楼行礼。   重楼点头。夜魅看向重楼说:“楼哥,萱儿在人间界。”   重楼眼睛一凝:“人间?”说完一抖衣袍,消失在原地。   夜魅看见重楼消失,暗叹一口气:“楼哥,你也是爱女儿。”溪风见重楼消失,向夜魅行了一礼离开了。   夜魅皱了一会眉,才舒展眉梢,解开自己的面纱,轻笑,眉眼的妖媚让人难以自拔。   重楼出现在秦始皇陵的陷阱深处,看着四周的幽暗皱眉,一团魔火点燃,照亮着四周。只见不远处一个青衣女子,守着一个黑色的魔印。重楼皱眉,走近。   女子转身,问道:“阁下何人?我家主上正在闭关,请。。。” ☆、四十五   重楼明显没有听女子说话,越过女子,将手按上魔印,只看见魔印闪现一道红光,而后又慢慢沉寂,最终变成暗红色。重楼看着这变化,起身点点头,才转身看向女子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   女子愣愣的看了重楼一会,跪下道:“青衣见过魔尊。”   “青衣?”重楼低喃了一句说,“你看着萱儿。”说完离开了这里。   一个月后,魔印的红色一闪。   青衣单膝跪地:“恭迎主上。”   魔印中慢慢渗出了,一丝丝黑雾,重萱从黑雾中凝形。一身黑衣,体现出了她玲珑的身躯,红唇紧抿,一双凤目轻闭,眼尾有一丝红纹上挑,显得妖媚非常。   重萱笑了,然后睁眼,重萱的额间出现了一个妖娆鲜红的魔纹,背翅展开。而后开口,声音低沉的对青衣说:“起来。”   青衣缓缓起身,开口:“主上,闭关一月有余。其间。。。”   重萱摸了摸额间的魔纹,说:“其间,父尊来了。”重萱笑了,“我感受到过父尊的气息。”   “是。”   重萱放下手,额间的魔纹慢慢消失,收起了魔翼,眼睛深红而又深邃:“我们去一个地方。”重萱伸手扯开一个空间裂缝,走了进去。   这个地方是一片废墟,却能隐约分辨出曾是一座宫殿的庭院,花坛错落,曲水流觞,还能依稀想象出当年繁盛的模样,如今却只有碎石焦土。   重萱冷冷的看着一个忽明忽暗的倩影,脚步轻快,穿过石阶,来到这边。   突然,天上一声雷响,旁边那塌了半角的亭子,此刻隐隐泛起白光,白光越来越盛,光芒之中,废墟仿佛焕发了新生,曾经的宫殿楼宇历历浮现,显现出一番梦幻的景象。   重萱嘴角微微扬起,幻境?   草木深深,方才见到的那名女子与一白衣青年正站在草地某处说话,彼此神色温柔。   年轻女子眉目如画,语意柔和:“今日夫君约我在此地相见,莫不是想要赏春踏青?”重萱眯眼,这是巽芳。   那青年一直背着身,看不到面孔,但长发白衣,风度翩翩,可以想见也是一位俊朗有礼的公子:“有何不可呢?蓬莱年年□□,皆有不同,与巽芳共看乃是人间一大乐事。”   年轻女子嘻嘻一笑:“明明就住在一个屋子里,还留书相约……”   “春日晴好,与卿相约,巽芳……不喜欢吗?”重萱听着这句话,咬了咬下唇。   那女子注视着男子,眼中全是爱意:“喜欢,喜欢得不得了。”   白衣青年的声音也透着幸福和满足:“成亲至今,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虽然……不知这一生是漫长还是短暂……”   年轻女子偎在男子的怀里,安慰般地说:“夫君……那些事情不要再想了,至少眼下这一刻,我们相守在一起,我觉得开心极了。”   一阵电闪雷鸣,幻境就断在了此处,草木佳人都已消失不见,周遭又恢复了碎石残瓦的模样。   重萱闭眼睁眼,看着眼前的一切说:“雷鸣幻象生,雷后幻象灭,反复皆幻影。”   青衣好奇的看着幻影,又转头看看重萱。   重萱突然闭眼,再睁眼一双血眸,额间燃起炫目的魔纹,一头乌发无风自动。眼珠一转,顾盼生姿,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无比诱人:“少恭,这就是你的蓬莱回忆是吗?” ☆、四十六   说完一挥手,打散了眼前出现的一切。而后,随手撕开空间,来到青玉坛。   一阵清远的乐声传来,中间夹杂着明亮的叶音。这叶音在悠扬琴曲中玩耍,为柔远清淡之声添加了几分跳脱的翠色。   重萱顺着乐声走去,只见两个背影,在月光下停滞。   一个身披白衣,仙骨风流,席地而奏。另一个一袭皂色,倚立亭柱,合眼沉浸。他们就像是阴阳的两边,镜子的两面,黑与白、昼与夜、天与地。   琴与叶的合奏,似乎凝成一只纤纤的手臂,穿过茫茫穹宇,探向遥远不明的过去,抚过支离破碎的梦境。又或许,只在这一刻才是完整。   重萱等着乐声的尾音被暗夜吞噬得干干净净,再不能从灵识中感知,才从黑暗中漫步走出,还是远远的望着两人。   两人的对话传来,“今日一曲,当真心旷神怡。高山流水亦不过如此,我二人可比一比那子期伯牙了。不枉在下初识少侠,便有相知之感。”   “先生助我良多,能结此友谊,亦是百里屠苏一生之幸。”   “不胜欣悦。”   重萱听到这里转身离去,这两人的世界自己插不上。   次日,重萱来到丹阁。   “少恭,我。。。”重萱刚踏足进入丹阁,少恭就一把抱住重萱道,“重萱,你真是吓死我了。”   重萱抬头看向少恭,一双红眸轻闪:“少恭,我去过蓬莱废墟了。”   少恭低头看见重萱瞳孔中的戏虐,一愣:“重萱,看见什么了?”   重萱转头看向门外隐藏在暗处的素锦,再转回头说:“少恭,你不是该最清楚的吗?那是你的回忆,不是我的。”说完抿唇一笑,“尹大哥,听墙角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。”   “忘忧妹子,随便揭穿别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吧。”尹千觞晃悠晃悠进来了。   “千觞,你们在祖洲可是遇到了什么奇事?”少恭转向尹千觞。   尹千觞简述了他们在祖洲的经历。   丹炉中火光燎燎,映着两个人的面容,欧阳少恭的面容在光影浮动之间,显得比素日里要锐利许多。他看着丹炉,思忖了片刻,道:“千觞言下之意,百里屠苏在祖洲时曾经另有所遇,却不肯透露详细情形?”   尹千觞语气难得地正经:“那地方的无形迷障颇为厉害。我们几个通通跌了进去,又昏昏沉沉出来。就他不怎么惊讶,反倒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,还说有什么人把我们送去仙芝那处……”   欧阳少恭皱眉道:“送过去……莫不是遇上个有缘地仙指引方向?洞天福地中,此种小仙亦不在少数……未妨大计,便且由他去吧。之后若仍有异状,请千觞务必与我言明。”   尹千觞抓抓头,状似不经意地说:“这是当然。说起来,还不知少恭你到底怎么打算?这炉内炼的,当真是起死回生药?”   炉内火光映着欧阳少恭的面容,笑意森森令人胆寒:“是与不是,又有何紧要呢?书中既说此乃起死回生之灵丹,我便只管照那方子一心一意炼制,其他的,又何须多虑?”   尹千觞愣了半晌,然后长叹一声:“那小子也算倒霉至极,摊上你这般仇恨……”   “千觞此言差矣,我何必要憎恨他呢?”欧阳少恭微笑摇头,“恰恰相反,我要的是他来恨我!”   欧阳少恭的影子投射在高大的墙壁上:“我要他越憎恶越好,越疯狂越妙!那被凶煞怒火烧成赤红的眼瞳,心底扭曲的黑暗之力猛然溢出,脑海中仅余下孤寂痛苦和强烈的杀欲……虽然竭力挣扎,不甘服输,却又无法抑制,最终将被黑暗吞噬得一点不剩……那种东西,若是亲眼见到,定然是十分的美妙!”重萱听了这话一抿唇,握上少恭的手。   “这我可听糊涂了,你不是只想从他那里拿到……”尹千觞略带小心地说道,“以少恭之能,还用得上这些弯弯绕绕?”重萱看了尹千觞一眼,又看向少恭,他不知道吗?   欧阳少恭看一眼尹千觞,又把玩起手边的博山炉,炉内并没焚香,但炉上的莲瓣又亮起了一层,“我与百里屠苏纠葛极深,一言难以道尽,千觞只需将他行事告知于我,其余尽可作壁上观。”   “我不多管就是。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去喝上几壶。”尹千觞又回复到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模样,瞟一眼门口,道,“哟,外面像是有人来找你,我先走了。” ☆、四十七   尹千觞离去之后,重萱轻移莲步,打开阁门,冷冷地唤道:“元勿,进来。”   一名素日跟在欧阳少恭身旁的青玉坛弟子恭敬地走入:“弟子来此,有几件事情禀报。”   “说。”   元勿细细说道:“百里屠苏等人至青玉坛已有几日,今天恰逢朔月之夜,百里屠苏体内的凶煞之气剧烈发作,一整天都未曾踏出房门。风晴雪始终在旁照看,其余人亦有探望。”   欧阳少恭轻轻点头:“嗯。”重萱看向丹炉这种事有必要汇报?又看了少恭一眼,低头看火,想到不过这种凶煞之力和入魔很像啊!要是这是少恭半魂的影响,魔,有趣了。   这时元勿又说了一事:“另有一事……衡山脚下穆家村的村民昨日行至山腰,摆上祭祀之物,口中念念有词,祈求青玉坛‘仙人’现身,如往年一般赐予仙丹。”重萱抬头,嘴角扬起一阵冷笑,果然贪得无厌。   欧阳少恭嘴角抽动,似笑非笑地吩咐道:“此事照旧即可。丹房内还有不少‘清骨丹’,穆家村老小求多少,便给他们多少好了。”   元勿没有接话,却神情微动。   欧阳少恭长眉微挑:“如何?”   元勿语带犹疑:“长老……弟子有一事不明,这穆家村之人自从几年前蒙长老赐药,便十分贪得无厌,年年来求所谓的仙丹,我们为何…为何要去理会?”   欧阳少恭瞥了元勿一眼,道:“元勿且与我说一说,这清骨丹有何效用?”   元勿想了一想,答道:“去附骨之污浊,顺体内之阴阳,正是长老当年亲自炼制出的一味奇药。”   重萱听了,抿唇果然还是少恭好手段。   “不错。”欧阳少恭颔首,“附骨污浊即是毒性。清骨丹讲求的是以毒攻毒,若是在病入膏肓之时服下,自可去除污秽,有身轻体健之感。可若是无病无痛之后,仍然继续服食,与吞毒又有何异?”   元勿顿时了悟,却面色灰暗,不知如何作答。   欧阳少恭语气中字字轻蔑:“人欲无穷,食髓知味。当年不过偶然路经穆家村,见那些村民情状可怜,长久以来饮用秽污井水而致病,命在旦夕。他们那种求生之念着实令人动容,于是便教他们如何净化井水,并赠清骨丹服下。却不想那些人自以为得了仙缘,无性命忧患之后,竟再不肯勤劳度日,只一心企盼继续求取仙丹、长生不老。”   重萱开口道:“当年我也是劝过的,现在的后果他们咎由自取。”  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拿捏推算:“转眼已是四载过去了吧?再服最后一回,便将引发潜埋的剧烈毒性,全身爆裂,七窍流血而亡。”   元勿惊骇不已:“长老,这……”   欧阳少恭道:“不是想求仙丹吗?呵呵,予取予求就是。贪婪之念永无止境,祸及性命犹不自知,实在可笑!你不觉得,这便是他们最好的归宿?”   元勿为欧阳少恭气势所慑,双膝微软,拜道:“弟子心中亦是厌恶穆家村之人,却不如长老这般……思虑周到。”   “思虑?”欧阳少恭冷笑道,“这样的人,根本不值得多花一分心思,我不过起了个头,身处人间还是沦落地狱,皆由他们亲手所选。能死在梦寐以求的仙丹之下,也该心满意足了吧?”   语毕,他只凝视着丹炉,再不说话了。重萱也盯向丹炉里跳动的火焰。   几刻钟后,少恭突然开口说:“重萱,其实你不必陪我,去外面逛逛吧。那只小狐狸多半在水边和兰生嬉闹呢!” ☆、四十八   重萱抬头看向少恭说:“少恭我。。。我给你讲一个故事。”   少恭望向重萱。   重萱抿唇说:“在遥远的未来,有两个游戏其中一个叫古剑奇谭,里面有一个boss就是最终的坏人叫欧阳少恭。”重萱说道这里,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少恭,继续说,“而主角叫百里屠苏,这是最终会推到,不对,杀死boss的人。”   重萱说道这里,看见少恭拧眉,便停了下来,安静的等着少恭提问,可是少恭却说:“重萱你继续说。”   “少恭,你可知道我说的是真的。”重萱严肃的看着少恭。   “我。。。知道。”少恭开口说,“所以我很好奇其他人的结局,除了我的其他人。”   “百里屠苏身死魂灭,最后一丝魂魄被风晴雪收入玉横。”重萱无奈开口,语调平静,“风晴雪成为灵女,综其一生,寻找复活屠苏的方法。尹千觞恢复记忆,帮百里屠苏打败你,而后殉。。。葬,给你。”重萱抬眼看少恭还是不变的表情,继续道,“方兰生和贺文君的转世成亲了,襄铃孤身回青丘。还有,寂桐。。。”说道这里,重萱顿了顿才继续缓缓开口说,“寂桐服下雪颜丹,变回巽芳,回来找你,陪你死去。”说完,重萱又看向少恭。   少恭突然笑着开口道:“萱儿,你知道的那么清楚,你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   重萱踌躇了一下开口:“我来自未来,在未来,我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,因为意外成为了未来另一个游戏仙剑三中boss重楼的女儿。”说着重萱的眼开始泛红,眉心凝出魔纹,声音魅惑起来,“成了魔,并且我发现这游戏的结局不是不可改变的。”   少恭突然抬头:“不是不可改变?”   “是。”重萱开口,“可以改变,比如仙三里出现了我母亲,于是,重楼爸爸就有了伴侣,不过,变化幅度不大。”   “我知道了。”少恭开口道,“重萱,你回答我的问题,你是不是这个游戏里的变数?”   重萱眨眼看向少恭:“少恭怎么知道?”   “因为你在结局中没提到你自己。”少恭看了一眼重萱。   重萱抿唇:“我是不该出现在这里!我在一次空间穿越时,出现了错误,进入了一个时空通道,穿越了300年来到你的面前,本来你的游戏里没有我。”重萱又抿了抿唇说,“巽芳才是你的全部。”   “全部。”少恭声音沙哑,转眼看向重萱,“你在吃醋?”   明明是问句,可是重萱听着就是陈述句。重萱跺跺脚,有些羞愤的跑出去了。   看着重萱出门的背影,少恭挥了挥袍袖,继续开始炼丹,眼睛眯了眯,拿出一张药方看。   少恭每日潜心于金丹之事,余下的人就流连在青玉坛与衡山山水之间,难得的轻松畅快。襄铃天真烂漫,正是最爱玩耍的年纪,和方兰生每日里一边打闹不停,一边又玩得形影不离。   重萱按着少恭所说来到水边,果见襄铃和兰生正在玩水。重萱浅浅一笑,来到襄铃身边说:“小襄铃,好久不见。”   “忘忧姐姐。”襄铃灿烂的笑着。   “忘忧,你没事?不是说你掉落在秦始皇陵的陷阱里了?”兰生看向重萱。   重萱笑着看着兰生,眯眼。   方兰生后退两步,这种不好的感觉是从忘忧身上传来的?方兰生再看重萱时,重萱已恢复了常态,开口说:“拖我们方小少爷的福,我爬出来了。” ☆、四十九   到了这一个月的尾巴上,青玉坛弟子前来通报众人:那药,炼成了!   所有人都匆匆聚到欧阳少恭那里,就连尹千觞也拎着喝到一半的酒瓶,趿拉着鞋跑了过来。   百里屠苏虽则还是一副如常的样子,但从胸口的起伏便知道他内心并不平静,目光炯炯,直望着欧阳少恭手中那莹白如玉的药匣,里面似乎有明珠焕发着幽光。在他看来,那便是灼灼的希望之光。   方兰生第一个问了出来:“少恭,那个起死回生药,你真的炼成了?”   “说来亦是万幸,冥冥之中如有神助,竟然这般顺遂便制成了这‘仙芝漱魂丹’。”   欧阳少恭看百里屠苏僵硬在原地的模样,不禁失笑,珍而重之地将药匣放在了他手中:“百里少侠,此丹所用药材均十分珍贵,如今药成也只得一颗,更不便寻人试药,还望少侠谨慎用之。”   “多谢欧阳先生大恩!”百里屠苏紧紧捏着那玉匣,声音沙哑中带着一点颤抖,语毕便拜。   欧阳少恭揽住他双臂扶起,说道:“少侠不必如此。此时言谢,为时尚早。仙芝漱魂丹全循古法炼制,在下也不敢推知药力究竟如何。古籍中曾有记载,若死去之人的魂魄已入轮回之井投胎往生,则丹药自然无用。另外,以此法重生之人,切不可行于日光下。请少侠谨记。”   重萱听了这句话看了少恭一眼,还是焦冥丹,不是傀儡丹?   “……不可见日光这一说却不知是何缘故?”红玉若有所思,道出心中疑虑。   欧阳少恭只是摇摇头:“古书所载,在下也不敢妄加揣测。”重萱听完抿唇,焦冥还是容易被发现的,少恭这是故意的?   百里屠苏将药匣小心揣好,郑重道:“无论最后如何,均只一试,绝不会……太过期望。”   “施药救人之事,在下本应随少侠同去。只是两日前忽然接到洞宫山掌门的信函,向青玉坛求取一些稀罕的金丹灵药,三十日后便有所需。”欧阳少恭歉然道,“青玉坛与洞宫山素有交情,此事不便推辞,在下恐怕得闭关一段时日。未知少侠是想快些去救人,还是愿意等在下出关后一同前往?”   百里屠苏立刻回答道:“请先生原谅我心中急迫,今日便打算离开了。此去南疆,有处地方名为乌蒙灵谷,便是我故乡,我会携仙芝漱魂丹去那里救人。”   “南疆……那襄铃也可以顺带回故乡去看看了……”襄铃喜道。   欧阳少恭微笑点头:“思亲心切,在下亦不多作挽留,望百里少侠能够得偿所愿。”   几个人明白百里屠苏的心情,速速收拾东西动身。临别时欧阳少恭赠给风晴雪一小瓶药,便是在安陆时所说,可抑制体内瘴毒的丹药。   重萱看着众人走远,转身对着少恭说:“少恭,你这是何必?”   “萱儿,你不懂。”说完,少恭离开。重萱看着少恭的背影愣住了,自己不懂什么?   这夜,少恭看着天上的星辰变化。   重萱缓缓的走了过来:“少恭,你在看什么?”   “重萱,巽芳为什么不与我相认?还阻拦我?”少恭眼神迷离,“萱儿,你会拦我吗?”   “巽芳,大概不愿让你逆天而行,招了天谴。”重萱说完冷冷一笑,“我重来不在意逆不逆天,天谴?这种东西,呵呵。”   欧阳少恭转身正对着重萱,细细打量了两眼,就用力将重萱拥入怀中。重萱挣扎了两下,没有挣扎开,于是认命的让少恭抱着。 ☆、五十   几天后,重萱看着少恭捏着一个瓷瓶发呆。重萱愕然,少恭也有烦恼的时候?于是走了过去,扶着少恭的肩膀问:“少恭怎么了?”   少恭唇角一弯说:“重萱如果我让活人吃下这仙芝玉漱丹如何?”   重萱一愣,而后笑笑,果然是boss想的和我们凡人就是不一样,再开口:“其实少恭,不必问我。”重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,问,“公子可记得傀儡丹的药方,那不是更有趣?”   少恭看了一眼重萱,说:“萱儿还是心软的人啊!傀儡丹有解,可这仙芝玉漱丹,呵呵。”说完,收起手上把玩的瓶子。   又是几天后,晴川陆陆续续有人病倒,被青玉坛弟子接上山,被喂药,然后被送入焦冥镇中。重萱前两天,还看看这些人,后面直接无视了,焦冥嘛,太无聊了。   大约几天后,重萱感受到一阵空间波动,睁眼。   重萱踏出房门,看着已经空空荡荡的青玉一阵无语,少恭也真是无聊,难道他真的和现代内些游戏迷说的那样,其实是个内心空虚爱好手办的宅男?就那么想着,重萱不知不觉走到了丹阁。   丹阁内没有焚香,室内空旷而诡异,一名丽装女子立定阁中,长袍广袖,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发髻。   重萱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方兰生的二姐,于是抿了抿唇,推门走进。直到站在方如沁的对面,看着那双眼睛,这双眼已经空洞木然,再没有半点光彩,这才确信少恭真的是手办收集爱好者。   于是,重萱转身正准备去找少恭,就迎面遇上了百里屠苏一行人。   方兰生欣喜地叫道:“二姐!”他冲到女子面前,一把抱住了她,“二姐!可找到你了……真是吓死我了!”   重萱闭了闭眼,转头,耳边还是传进这样的话语:   “二姐……你没事就好……都是我不好……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……”   “二姐……你身子好点了没有?我带你回家吧……”   过了良久,重萱又陆陆续续听到:   “二姐……”方兰生倒吸一口气,然后轻轻地问着,“你只是在想事情对不对?”   “你生我的气,故意吓我对不对?”   “不会的……二姐……你不会的……不会变成……”又好像才看到重萱,“忘忧,我二姐没有变。。。对不对?”   重萱转身愣愣的看着兰生不知道怎么回答。   “二姐,我错了。”方兰生满面皆是泪水,“我不该逃婚,不该离开琴川……你骂我吧,狠狠骂,就像以前那样,你不是都会生气吗?”   他抓起方如沁的手,一下一下打在自己脸上。但那手掌冰冷无力……打在他脸上,只发出扑扑的闷响。   周围的几人早已明白,事情已无可挽回,看到方兰生如此痛苦挣扎,竟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话可说。   “二姐,你干吗不理我了?是不是怪我离家太久,连你生病都没有守在旁边?我现在懂了,很多事你都是为我好,原谅我好吗?说你原谅我好吗?”方兰生跪了下来,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躯,摇晃着、哀求着……   襄铃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,挽住方兰生的胳膊:“兰生,你……”重萱看着二人亲密有些欣慰。   正在这时,少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:“小兰,姐弟重逢,是否十分欣喜愉悦?” ☆、五十一   众人悚然一惊,猛地回头,欧阳少恭徐步走来,身后跟着两名青玉坛的弟子。   “少恭你……你没事?”方兰生还有点怔怔,愣愣地问道。   “自是平安,让小兰挂心了。”他温温一笑,“小兰过来,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……忘忧,你怎么来了这里?”   重萱笑笑道:“我无聊的很了,出来逛逛,没想到遇到这种事。”   方兰生傻傻地站起身,向欧阳少恭身边走去,红玉狠狠一拽他的衣袖,“猴儿别去!”方兰生被扯在了原地,转头看向红玉,一脸迷惑。   “红玉防心过甚了……”欧阳少恭似是讥笑,“说来亦非大事,不过是前几日琴川疫症流行,特将患病之人接来此处治护。”   “治病……二姐这般样子,只是因为生了病?”方兰生显出迷惑之色。重萱凝目看向方兰生,摇了摇头,这孩子也太天真了些,真不知道自己要撮合他和襄铃这对天真烂漫是好,是坏。   而欧阳少恭则故作无奈,摇了摇头:“小兰怎么不明白呢?你二姐如今这般模样,再也不必为病痛所苦,更可形貌永驻,容颜不灭,这岂非天底下最快也最好的治病之法?”   方兰生一时未能理解欧阳少恭的话,“少恭……我不懂……你说的是什么意思……”   红玉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斥道:“欧阳少恭!是你给他们服下了仙芝漱魂丹,你为何要如此?”   欧阳少恭淡淡一笑,“不是已经说过,我是为让他们所有人脱离苦海吗?这些病患若是继续留在琴川,不出两个月,琴川便成一座死城,疫病还会渐渐蔓延到其他城镇,我总不能放任不管……”   “少恭!”方兰生好像终于回过了神,质问道,“二姐的病就算治不好了,入土为安也罢,即使一把火烧了都行!为什么要给她服下仙芝漱魂丹?!”   “如此一来,你日后只能对着画像追忆,岂非太过无趣?”   重萱抿唇,少恭你是为了谁?   “少恭你……”   “嘘!”欧阳少恭将指比在唇间,“小兰,你家姐过世之时十分安详,让我回忆一下她在做什么……对了!她正在替你缝制一件吉服——那是大婚时的红礼袍!唉,分明已是病入膏肓,却依然爱弟心切,把缝到一半的衣服带来青玉坛。我瞧见了这一幕,很是感动,所以在一旁耐心等待,等了足足两个时辰,待她把那件衣服缝完,才让她平静离去。”   欧阳少恭慢条斯理道:“只可惜,那衣服是病人碰过的,也不能留给小兰,只好举火烧了。”   “你……原来是你杀了我二姐!”方兰生双目虽是含泪,说话间却似要喷出火来。   “杀你二姐?何出此言?小的时候,她还带我去逛灯会,放花灯……我只不过想救她,那般日日受苦,看着可怜得很。”   “即便真是不治之症,也由不得你如此夺人性命!”红玉厉声道。   “却也并非不治……”欧阳少恭一派怡然。   方兰生回想起童年友情,再看面前这个妖魔,一时不能相信竟是一人,斥问道:“少恭……你究竟是少恭,还是我不认识的另外一个人?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……”   “他不是变了,而是一直都在欺骗别人!”红玉一针见血。   重萱看向红玉,她到是看的透彻。   “红玉这般说来,委实令我伤怀……”欧阳少恭垂目道,“医者皆是父母之心,然而纵是医道通天,又何来起死回生之说?凡人皆逃不过生老病死,活着的种种欲望总与苦难相随,却不过是镜花水月……倒不如服下这仙芝漱魂丹,形体长存,三魂七魄皆归玉横,岂不完满?”   “玉横?你把玉横交出来!”方兰生想到了什么,逼问道。   “小兰可是想寻你家姐的魂魄?可惜晚了,先前取走的那些,昨日我用来炼药,已然耗尽。”   “耗尽?”襄铃倒吸一口凉气。   “就是没有了,比起魂飞魄散,还要消逝得更加彻底些。”   “你好残忍!”风晴雪斥道。   “残忍?晴雪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残忍?”欧阳少恭淡淡道,“我来告诉你,那是不由分说!不容辩解!只凭‘天命’二字,就令人永世不得翻身!我这样,不过物尽其用,又算得了什么?”重萱听到这话,默默的走到少恭身边,伸手搭上少恭的肩。   百里屠苏终于冷冷地开口:“仙芝漱魂丹并非只有一颗……而其效用,想必你也了如指掌……”   “百里少侠是指你母亲之事?”欧阳少恭笑笑,“其实,她也算是我的故人了,当初阻我大事,如今报以这般,只是礼尚往来。”   百里屠苏心中一动,“说清楚!什么故人?”   欧阳少恭并不答他,“当真可惜啊……没有看到你觉察真相时那种痛苦绝望。不过许多东西如同酿酒,过上一段时日,会变得更加美味……”  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屠苏满含恨意的面孔,“如何?百里少侠,今日见到如此多的人与你母亲做伴,是不是非常有趣?还是说你已经亲手把她给烧了?”   百里屠苏咬牙不语,身上忽然浮出黑色煞气来,看向欧阳少恭之时,眸色已红!   “欧阳少恭!我曾经、曾经对你毫无怀疑!!”百里屠苏长剑出鞘,卷着黑气而来,出手便是杀招。   但欧阳少恭竟然微抬右手,以一道白光阻住了百里屠苏的攻势。欧阳少恭的灵力暴盛,竟不在在场任何一人之下。所有人都呆在了当场,这个人身上超出他们预计的,实在太多太多。   “这焚寂之力,本来便是属于我的东西,”欧阳少恭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屠苏,“可惜尚未解封,到底成不了大器……不过看你双目赤红,黑煞腾腾,倒如想象中一般美妙。诸位何必着恼?日后同为焦冥,获了永生,随我去蓬莱安居,实在是大快人心!”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方家二姐,“诸位寻来仙芝,助我大事,能令我将回忆之地琴川的故人带去蓬莱,也不枉我煞费苦心造出一场疫病,在下便在此谢过……”欧阳少恭拱了拱手,“只是还差一个瑾娘,我断不敢辜负诸位的辛苦,已经派人去接她了。”   话到此处,欧阳少恭再不多言,一抬手便是“沧海龙吟”的起势。   “小心!”红玉大声提醒道。   众人还来不及防御,但见一道白光卷来,他们周身一围一紧,就连百里屠苏身上的煞气亦被吸进光环,缚于原地寸步难行。   只有尹千觞依旧挺立,望着众人,一筹莫展。   一声熟悉的清啸划过天际,百里屠苏抬头,是阿翔!它见主人被缚,毫不犹豫地从空中俯冲下来!   “不可!”百里屠苏大吼一声。   可是已经太迟,欧阳少恭手中轻轻一弹,一团白光正中阿翔的躯体。   一声凄厉的鸟鸣!修长的羽毛凌乱飘落,阿翔的身影重重跌在地上,滚了一滚,鲜红的颜色染红白羽。那双凌厉的鹰眼中噙满痛楚,它低低地哀鸣着。   重萱眼突然红了,眉间的魔纹突然显现,一挥手接下阿翔,飞开一段距离,抱着阿翔看少恭:“少恭,你为什么连阿宝也伤?”   “阿翔!”百里屠苏目眦欲裂,阿翔挣扎痛苦的模样像是一柄刀剜着他的心。   “救主心切,倒是令人感动。可惜不自量力,又是何苦?萱儿,你还不懂吗?转世之后它可不再是阿宝了!”   重萱听了默然,抱着阿翔又退开一段,手中开始结印,不管身边发生的一切。   “欧阳少恭!”百里屠苏双眼血红,疯狂地嘶吼着,却挣脱不开身上的束缚。   “百里少侠勿动肝火,你这般大喜大悲,容易伤身啊……”欧阳少恭笑道,“不知若是我再伤了风晴雪,你又当如何痛苦不堪……”   “少恭,你为何祸及他人?”出乎众人意料,尹千觞拔步向前道,“当初你只说对付百里屠苏,答应过我不会动风晴雪,玉横也一定封而不用!”   “尹大哥?”风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  “你们早已认识?!”方兰生亦是震惊不已。   “当初?”欧阳少恭傲然笑道,“我的大计自不必与千觞一一说明。难道你就没有事情隐瞒于我?”   尹千觞心中一阵百转千回,一瞬之间执起巨剑,正对着欧阳少恭劈下,欧阳少恭一顿,挺掌相迎。剑掌之隔不出三寸,光芒相制,丹阁中震动频频,二人就此胶着,胜负难分。尹千觞眼见不好,借着一撤之力,腾出手来,朝着风晴雪几人释出几道法术,混乱间解了他们的束缚。   红玉刚一脱困,即刻凝力施法,红光划过,带着百里屠苏几人以及阿翔消失于丹阁内。   尹千觞松了一口气,提着巨剑看向欧阳少恭。欧阳少恭冷目生刃,掌中邪光忽然大盛,尹千觞举剑抵挡,反遭剑芒反噬,身躯失力向后摔倒,他极力催劲止住跌势,仍然受了不小的伤,半跪于地。   欧阳少恭身后,元勿踏前一步:“长老,可需追击?”   欧阳少恭并不看他,神色阴沉地摇了摇头。   他绕着尹千觞踱了几步,淡淡笑道:“我向风晴雪动手,你便心痛了?千觞何时恢复的记忆,也未曾知会一声,未免太见外了!”欧阳少恭站定轻声道:“现在我只想听你好好地说,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情,我的巫咸大人。” ☆、五十二   重萱则是在另一边将阿翔的魂魄强行留在体内,结印转化成魔。很快一个长得很像百里屠苏的微胖少年出现在重萱面前,重萱看着他点点头:“小阿翔,以后你就跟着我吧!”想了想补充道,“有肉吃。”   然后,不理少恭一行人,带着新成魔的阿翔出去了。   “少主,我要回去。”刚出门阿翔就说话了。   重萱转身看向阿翔,眯眼道:“也好,那我们先去江都,想必瑾娘见你会高兴。”   “我现在是阿翔。”阿翔沉默了一会,还是开口。   重萱像是没听见阿翔说什么,伸手撕开空间,拉着阿翔就走了进去。   来到花满楼门前,看见花满楼空无一人的样子,重萱叹口气。转身就要走,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躲躲藏藏的样子,重萱跑了两步,发现是瑾娘身边的侍女。   重萱抓住了那个侍女,强行逼他带路见到了瑾娘。   “瑾娘。”重萱看着瑾娘警戒的样子说,“我没有恶意,我也不是少恭派来的,只是带个。。。阿翔来见你。”   “忘忧。。。百里少侠,他们说的可是真的?”瑾娘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确认的话。   重萱默默点头,看了一眼阿翔说:“阿翔被我救下,可是少恭看见他一定容不下,于是。。。”重萱看向瑾娘。   瑾娘点头:“阿。。。宝我会照顾的。”   “多谢瑾娘。”重萱笑笑。   阿翔则变扭的转身。重萱也不管他,将一个坠子给了瑾娘。   瑾娘看了一会坠子,开口:“与少恭相处,有时如沐春风,有时却觉得他神秘而疏远,让人一点也看不透……偶尔语风凌厉起来,会压得人喘不过气……忘忧,你怎么。。。”   重萱开口说:“我叫重萱。”说完摘下面试,眼波流转,“重这个姓可不多见,瑾娘可知我的来历?至于少恭,你推算过百里屠苏的命数,可曾算过少恭的?”   说完,转身离开,留下瑾娘一个人沉思。   “萱儿。”   重萱正在路上,低头走着,突然一声的叫喊让她停住了脚步。重萱抬头看见,重楼一身黑衣正站在自己面前。   重萱看着重楼眉心的魔纹,怯怯的叫了一声:“父尊。”叫完,将自己的魔纹也放了出来。   重楼看见重萱眉心的魔纹,上手摸了一下,点点头:“不错。”   重萱再次低头:“父尊是如何找到萱儿的?”   “你的魔气。”重楼淡淡的说,说完转身向前走,重萱默默跟上。   重楼来到一个酒楼,坐下点了一壶酒,自己倒了一杯,一口饮尽,才开口:“萱儿,可是穿越了时间。”   重萱诧异抬眼:“父尊怎么知道?母亲知道吗?”   “你的魔气消失了百年。”重楼淡淡的说道,“近十年才重新出现。”说完重楼抬眼看向重萱,“你母亲那边我瞒下了,你现在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。”   “我那日割裂了空间,正要进入空间裂缝时,脚下出现了一个黑洞。我不慎掉入。”重萱说完低头,“然后萱儿便出现在这个时间了。”   重楼打量了重萱一下,说:“萱儿,你回忆一下细节。”   重萱拧眉,突然伸出白玉般的手,撕裂开面前的空间,然后手继续带着空间之力一劈。做完这一切,重萱果断向一边一跳。   果然,一个黑色透着银光的漩涡出现在重萱刚刚站的位置。 ☆、五十三   重萱好奇的看了看漩涡,走了过去,伸手想去触摸,手却被重楼拉住了。重萱转头看向重楼,发现重楼的眉紧皱。   “父尊?”   “萱儿,你要再消失多少年?”重楼的声音低低传来。   重萱低头不语,这怎么可能,boss还在呢!就算要消失,也是boss被推到以后。   “楼哥,那是什么?”突然一个声音传来,声线妩媚妖娆,“萱儿,也回来了?我说除了楼哥,还有谁可以那么霸道的破开空间。”   “母亲。”重萱转身看见夜魅过来,浮起浅笑唤道。   “萱儿。”夜魅一双凤眸上下打量了一下重萱,笑说,“有心悦的人了?”   重萱扭身,喜欢?自己喜欢上boss了?母亲是怎么看出来的?   “萱儿,心悦何人?”重楼沉声开口,“你闭关的时候,他为何不在旁守护?”   “他当时身不由己。”重萱低声说。   “哼!”重楼冷哼一声再不说话。   重萱看着海面上多出的岛屿,眼神暗淡,还是这样吗?   夜魅拍了拍重萱的肩膀说:“小萱,要相信自己。”说完看了一眼重楼的身影,眼笑眯了起来。   重萱点点头,伸手撕开一个空间,发现来到一个墓地。   举目四望,墓碑密密麻麻、矗立如林,每座墓碑后皆是高高鼓起的坟冢。坟冢上偶尔停下一只食腐的鸟儿,嘎嘎地怪叫两声,而后扑棱扑棱地扬长而去,让人不自觉地想起坟冢下的一具具白骨来。   “你可知这些长眠于此的人是谁?”欧阳少恭的声音传到重萱耳中,这淡淡一问,语调间充满平静。   “是谁?”重萱皱眉,这是风晴雪的声音。   “死于天灾的蓬莱人……”答语庄重而沧桑,“还有我累世的亲人,朋友,爱侣……仇人。”   “仇人?”   “对。”欧阳少恭转过头看着风晴雪,“虽然许多坟冢为空,但只要我能记起之人,皆会替他们立一个墓碑。”看着风晴雪一脸迷惑,他继续道,“每一次渡魂,俱是一次生死煎熬,即便最终存活下来,哪怕微动手指,亦感万蚁噬身之痛……新的身体不能操纵自如,能爬之前,只能躺,身旁无水无人,亦难逃一死;能走之前,只能爬,伤痕累累也不可停,否则,你将永远等不到站起的那一天。”   “……你,也会害怕吗?”风晴雪问道。重萱听了,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紧,少恭他,也会怕吗?   “我怕,却不怕体肤之痛,怕的是有许多记忆,会在渡魂时烟消云散。牵挂之人、憎恶之人,皆有可能就此自心中消逝。时时恐惧着,有一天自己会变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……”欧阳少恭苦笑了一下,“为何活着、为何悲喜忧欢……曾经说过的话、做过的事都已不复记忆……”   重萱转身离开,原来他也会怕?   重楼看见重萱转身,知道下面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公子,实际上又如恶魔的男子,就是萱儿心悦之人。   重楼在少恭一人的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,上下扫了一眼,点点头说:“还不错,元阳未泄。”   “你是何人?”少恭开口,身上的气势,灵力也放出。   重楼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少恭一遍,才开口道:“居然还有一半神魂?有趣。”   “你看的出来?”少恭微一沉思,开口问,“魔尊!” ☆、五十四   “你认的本尊?”   重楼走后,重萱默默的来到少恭房门前,正好撞见假巽芳,也就是素锦来找少恭。重萱默默用影遁藏匿,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?   素锦问:“夫君,为何给坛中弟子服下那仙芝玉漱丹?”   少恭说:“乐意。”   随即深情慢慢的执起巽芳的手,说起两人在蓬莱的约定,要长生不老永远在一起。假巽芳被少恭的美男计蛊惑,心甘情愿的吃下少恭给自己的丹药,结果变回了瑾娘的真实容颜。   “呵呵,原来还是会变回来。”少恭看着素锦变回的容颜,冷笑然后离开。   重萱从地下现身,看着素锦半面完好的容颜,伸手抚上:“真是可惜。”然后退远,随意丢一把魔火过去,燃烧素锦的躯体,“我再也不想见到你。”   “可解气了?”少恭的声音传了进来。   重萱僵硬转身看见少恭站在门口,正看着她,尴尬开口:“少恭你怎么回来了?”   “本来要带素锦去晒晒太阳,现在吗?萱儿,我们出去走走。”   重萱看着少恭愣了一下,忙忙点头。   重萱和少恭并肩而行,沐浴着阳光。   重萱看着身边的人,悚然一惊:“少恭用的是傀儡丹?”   “萱儿聪慧。”少恭浅笑。   “那少恭还要将百里屠苏他们引来?你又想如何处置晴雪妹子?”重萱转身盯着少恭的眼,想要一个答案。   少恭没有回答,而是看向了一个方向道:“哦,他们来了。萱儿,我们成亲吧!”   “啊?”   蓬莱之巅,大殿。   欧阳少恭迎风屹立,背影如山。狂风吹动他的袍带,似乎透着一缕仙人的淡然清气,又似乎隐含着悲伤。一身红衣在他身上没有任何违和感,重萱立于少恭身后眼神柔和,一身红衣如火,凤冠堆砌着珠宝。   众人踏入大殿,便为他的背影所慑,站在他巨大的阴影中,按剑戒备。大殿高耸而空旷,流云在两侧飞逝,寂寥不见任何一个多余的人影。   “百里少侠,一路至此,可还游玩尽兴?”带着一贯的微笑,欧阳少恭缓缓转身,“不过欢迎参加我的婚礼。”   那曾让所有人如沐春风的微笑,此刻却如此狰狞可怖。他如君王般俯瞰,似乎世间万物皆是他的玩具。   玉横被欧阳少恭的法力催动,浮在大殿高处,散着幽幽的灵光。它的威力竟能穿过蓬莱大殿的穹顶,飞向天外,正在牵引雷云之海下掩埋的蓬莱遗迹。   玉横的正下方是一座巨大的香炉,袅袅青烟升腾幻化。   “晴雪人在何处?!”百里屠苏盯着欧阳少恭的眸子。   欧阳少恭笑而不语,拨弄着炉中的香木,神情惬意。百里屠苏认识那座香炉,正是欧阳少恭从不离身的博山炉。此刻它变成了庞然巨物,体量十倍于前。   炉上所刻的宫宇楼台,恰如眼前的蓬莱神殿,而流连其间的,便是他们在雷云之海的幻境中曾见到的巽芳夫妇。诸处楼台皆光华大盛,仿佛已经转活过来,只剩炉顶的一簇晦暗。   百里屠苏心里一沉,记起当日欧阳少恭所说:“这炉唤作‘蓬莱’,内里藏着在下一桩心愿……每离心愿得偿之日近上一步,莲瓣便亮起一层,漫漫时日之中,望见此光,便不致沮丧。”   如今他的心愿只差一步之遥。   “晴雪人在何处?!”百里屠苏又问。剑煞波动,他已经按捺不住了。   “既来之,则安之,少侠又何必急于一时?”欧阳少恭只是笑,转向尹千觞,“许久不见,千觞风采依旧。”   “少恭,既然你要叙旧,不如看看谁与我们同来。”尹千觞低声道。  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众人身后转出,她漫步而来,如脚下踩着满池莲花。“……巽……芳?”欧阳少恭震惊中艰难地吐出这个名字。 ☆、五十五   巽芳在距欧阳少恭十几步的地方停下,仿佛二人之间隔着一道雷池恨海,无法逾越。“巽……芳……”欧阳少恭又说。这次却已经不是质疑,而是呼唤他对面的女子。   “夫君,是我……”巽芳轻声说,不尽温柔,“我没有死于天灾之中,这些年一直在中原找你。找了……许多年……”   重萱撤下面上的面纱,勾起鲜红的唇角,夫君?少恭,你敢认吗?   欧阳少恭大步冲下石阶,死死地盯着巽芳,似乎想洞穿真实和虚妄:“果真是你吗……”他捧住巽芳的脸。他的手指冰冷无措,她的面容却温热如昔。“巽芳!是你,你还活着!”欧阳少恭低吼,一把将巽芳揽入怀中,用了要把她捏碎般的大力,“对不起!对不起……那一次的渡魂我遇上极大的麻烦,直到几十年后才能回到蓬莱,入眼却是满目疮痍……巽芳!你原谅我,是我让你吃了许多苦,我没能早一些来接你……现在……回来就好……回来就好……”   巽芳轻抚他的额发:“夫君,巽芳回来了,我们再也不要分开,好吗?”   “桐姨,你来了。”重萱不等少恭回答,从少恭身后走出,对巽芳点头。   “忘忧,你也回来了。”巽芳浅浅一笑,声音柔柔的,“把少恭让我一天可好?”   尹千觞忍不住道:“少恭,你心爱之人既已回到身边,还不快停息玉横之力!速将晴雪放了!”   欧阳少恭痴痴望着巽芳,并不理睬,只是柔声道:“巽芳,且等我片刻。待我将眼前琐事处理完毕,再细听你说,这些年来究竟发生何事。”   “夫君……”巽芳仰首看着欧阳少恭,难掩语气中的难过。   欧阳少恭转过脸来,神色乍变:“雷云之海中的蓬莱故土即将重见天日,此乃我心中大愿,为何要停?今日原是我与重萱的大婚之日,又为何要停?”   “欧阳少恭!你明知道撕裂空间将引起海啸侵袭!这样会害死多少人?怎么还能面不改色地讲出这种话?明明巽芳回来了,你又娶忘忧是什么道理?”方兰生大怒。   “呵呵,小兰此言差矣。”欧阳少恭冷笑,“你倒不如抬头问问上天,一场天灾要夺去多少无辜性命?一句天上刑罚,又要改变多少人生生世世的命运?千年所见,我亦是……痛心疾首,由此发愿,将蓬莱建成一个没有世俗烦忧的永恒乐土!”   他又转向巽芳,眉目含情:“如今,巽芳也已回来,我更当尽心经营,令她过得无忧无虑。”   巽芳紧紧挽着欧阳少恭的手臂,欲言又止。   少恭又看向重萱深情而又包含歉意。   “只是在此之前,须得取回属于我的那一半魂魄,方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。”欧阳少恭转向百里屠苏道。   “太子长琴,既是你的魂魄,给你也罢!”百里屠苏正色道,“但你为此屠我族人、毁我家园!如今更是倒行逆施,只因一己私念!”   “私念?何为私念?”欧阳少恭笑得张狂,“百里少侠当日远行海外,只为求得仙芝救回母亲,难道便不是私念?小兰逃离琴川,只为避开成亲之事,难道亦非私念?人欲无穷,渴念丛生,世间岂有一个例外?”   重萱看着有些癫狂的少恭,闭目。   “人欲无穷,然一己之事终究渺小,上天存好生之德,又怎能因心中欲念而罔顾生灵?”   “好一个上天存好生之德!那上天为何却不顾念太子长琴?为何要令他堕入凡尘,永受磨难?!”欧阳少恭由盛怒忽转漠然,将巽芳,重萱揽到身后,迎上诸人。   “你是我的半身,种种痛苦,想必感同身受!就算是梦境偶至,其中滋味想必也是终生难忘吧!”欧阳少恭看着百里屠苏,惋惜道,“你我二人虽同当难,可惜终归不能为友,唯有夺你性命,取你魂魄……我们——太子长琴,才能成为一个完整之人!”   百里屠苏皱了皱眉,并不答话。   欧阳少恭道:“我知百里少侠已解开封印,却未免言行无拘了些,可是不再顾及晴雪性命?”   一道金光由殿顶投下,刺眼的光一闪即灭。风晴雪倚在蓬莱大殿柱旁,亮色再生,化做一条光锁,围在风晴雪腰间。   “苏苏!”风晴雪大喊。   “晴雪!”百里屠苏想要上前夺人,却对上风晴雪身后欧阳少恭的眼睛。   “百里少侠若想留她性命,便请以焚寂自刎当场……尽管放心,我会很快将你的魂魄取走,绝不会让它们被吸入玉横之中。”   百里屠苏径直迎上欧阳少恭的目光,“你放了晴雪,停息玉横之力!我即便自刎当场亦无不可!”   “苏苏!不要!”风晴雪拼命地挣扎,但无能为力,她越是挣扎,光锁捆得越紧。   “不可!”众人也是一惊,紧逼到百里屠苏的身侧,提防他一时冲动真的横剑自刎。   “哈哈哈哈!”欧阳少恭仰天狂笑道,“让你自刎,是顾念昔日的些许情分,封印既解,直接将你杀死,我一样能取到魂魄,你又凭什么与我说这些?再说巽芳已回到蓬莱,风晴雪再无他用,我知少侠对她爱惜有加,定会记得将你们化为焦冥后置于一处,也算功德一件了。”   “卑鄙无耻!”方兰生大怒,却忽见巽芳手心中一道光芒闪灭,风晴雪身上的光锁忽然消失,她又惊又喜,身法瞬动,闪到了百里屠苏身边。   “晴雪,可有受伤?”百里屠苏大喜过望,护着风晴雪退后。   “我没事……可苏苏你……你的封印……”风晴雪哽咽不能成言。   “巽芳,为何放她?!”事出突然,欧阳少恭不由失色。   “幸好少恭所用束缚之法乃是蓬莱法术,不然我当真无计可施。”巽芳语带决绝,“夫君,请你原谅巽芳,我不可能再同你长相厮守了,巽芳只盼你回头是岸,莫要再伤害更多生灵……”   欧阳少恭不能置信:“巽芳何出此言?你已回到我身边,还有什么事能分开你我?就算多了萱儿,想必你也不会在意。”   巽芳垂首默然,哀道:“我服下了‘雪颜丹’……”   欧阳少恭如遭雷击,呆立在那里,看着巽芳美丽的容颜,似乎听不懂她说的话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。   巽芳却早已料到欧阳少恭的惊诧,娓娓道来:“夫君……你骤然见到我,只顾着欢喜,却忘了,蓬莱天灾已过去了那么多年,即便巽芳依然在世,亦是垂垂老矣,行将就木了啊……我是一个贪心的女人,心里只希望再次见到夫君之时,映在你眼中的,仍是从前那个巽芳。”   欧阳少恭花了许久去咀嚼巽芳话中之意,却想不通其中的关键:“巽芳,雪颜丹是我炼制失败之物,一直封存于青玉坛丹阁之中,虽然有返老还童之奇效,却也含有剧毒,几日内便会令人毒发身亡……你……不,是何人偷得丹药给你服下的?”   巽芳淡淡一笑:“夫君可还记得,我当日曾经对你发过誓,只要巽芳存活于世一日,必要陪伴夫君左右,不离不弃?”   “记得,你我早已生死相许。”欧阳少恭痴痴地抚过她如雪的面容,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即将凋零。   “夫君离开蓬莱后,我日夜期盼,却始终不见你归来。于是我私自去了中原,寻找你的踪迹。人间的岁月过得真快啊……当有一天终于找到你时,巽芳……已经老了、难看了……我明白,夫君并不在乎表相容颜,但巽芳也只求能够陪在你的身旁……无论是以什么身份……”   “你……是寂桐。。。”欧阳少恭依然不明白巽芳作出了怎样的决定,突然想起重萱曾经说过的话。   “寂桐?桐姨?这怎么可能?!”方兰生想起寂桐老态龙钟的样子,又对着眼前这正值芳华之年的女子,不由得惊呼。   巽芳笑容苦涩,说道:“夫君,我知道你体内太子长琴的魂魄力量已经快要耗尽,除非能寻找到另一半魂魄,否则过了这一世,便不能再渡魂……然而,你为了这一半魂魄苦心筹划、杀人如麻……我不愿你滥杀无辜,却也没有办法阻止……我与雷严合谋,只是希望他能够将你关在青玉坛,我再慢慢想办法令你放弃那些可怕的计划,可事到如今,就连我亦是沾染满手血腥……你恨我也罢,巽芳只求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,我没有几天可活,剩下的时日唯愿能与夫君静静待在一处……如果要同你一起赎罪……我也愿意……”   欧阳少恭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色彩,他看着巽芳,温言道:“赎罪?巽芳以为我何罪之有?我又怎么会恨你?无论你做了什么,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妻子!你且等着,待我杀了百里屠苏,取回魂魄,再解你体内的雪颜丹之毒,我一定会有办法!”不过,少恭又看向闭目的重萱,知道她定然不会在意赎罪之流。   重萱在这时睁眼,一双血红的眸子看向在场众人,一对魔翼一拍升空,顿时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重萱。   “忘忧,你。。。”兰生开口。   “我是魔。”重萱开口,看向少恭的目光冰冷,“少恭,你要享齐人之福?” ☆、五十六   “萱儿,不是的。”少恭开口。   “忘忧,我的性命不过一日,今日你将少恭让我便好。今后,少恭是你的。”   重萱也不看巽芳,看向百里屠苏,红唇轻启:“百里少侠,你可想恢复成韩云溪,不受焚寂之扰?”语音魅惑,让人听了感觉不答应她好像天理难容。   “自然。”百里屠苏上前一步回答,晴雪想拉晚了一步。   重萱点头道:“好。”手上开始凝聚一团魔火,画起法阵。   万物皆焚,为有重萱立在法阵正中央。地面呈现出黑色,魔火在无尽的黑暗中霍霍燃烧着,看着很是吓人。重萱悬空立在着法阵上,一身红衣如火,美颜如花,墨发如瀑,很是美艳非常,当然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话就更好了。   可是,重萱开口了,她的声音变的沙哑,不再诱人,但还是有一种神奇的诱惑力:“百里屠苏,走上来。”   百里屠苏也是一个失神,摇摇头把自己晃醒,抬脚走进了魔阵之中。刚一进阵,魔火就向焚寂缠去,化作锁链将焚寂缚在魔阵中央。   百里屠苏一惊,抬头看向重萱。重萱勾唇一笑,纤纤玉手伸出指向百里屠苏,缓缓落下足尖轻点在焚寂剑上。百里屠苏双眼渐渐失神,不由自主的走向重萱。重萱的手指点上百里屠苏眉心的红痣,眼睛闭上,眉间的魔印更为妖治了。   风晴雪发现两人的不对劲,上前两步,高声道:“魔女,你在搞什么鬼?”尹千觞拉住晴雪,摇摇头。   重萱也没管外面发生的一切,缓缓睁眼,迅速抽回手,开始结印。一个又一个繁复到令人发指的手印在重萱手上呈现,渐渐的重萱的额上冒出汗来。   少恭看见重萱额上的汗和慢慢皱起的眉,手捏紧了,看向百里屠苏的目光充满了杀意。   巽芳看见少恭的样子,退了一步,敛目,终究他还是不属于自己。   阵中的一切还在继续,一点都不被外面的一切所影响。就在重萱最后一个手印结完的时候,百里屠苏觉得眼皮很重,闭上了。重萱的眉却拧紧了,脚尖微微用力挑起焚寂,让它悬浮在两人中间,借用焚寂的气息来判断太子长琴的魂魄。  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魔阵中两人身上的时候,谁都没注意到一个空间裂缝打开了。空间裂缝中走出一个人,红发黑衣,一双魔瞳扫视四周,最后定格在了重萱的身上。   重萱长长吸了一口气,素手一挥,一抬抓住焚寂,另一只手一抓往焚寂上一敲,然后猛然将焚寂往地上一插。这时百里屠苏突然睁眼,很快又闭上,昏了过去。   百里屠苏昏了过去,重萱还不能昏。她强打着精神,把焚寂再拔起,割破自己的手,让自己的鲜血流在焚寂剑上,嘴中低声咏唱着咒语。在重萱的血从焚寂剑尖滴下的那一刻,焚寂剑碎成了齑粉。   重萱弯起她已经苍白的唇笑了,手一招一握,就晕倒了。只是她就算昏迷不醒,手还是紧紧握着。   重楼这时冷冷的哼了一声,众人才从刚刚的震惊中清醒过来,纷纷围到百里屠苏身边。而欧阳少恭直冲向重萱,可是还没的重萱身边,重萱就被人抱起。   重楼看了少恭一眼,又看看重萱,叹了口气,将重萱紧握的手抬起,一抓一个金色光球,从重萱的指缝中钻了出来,而后向少恭一扔。光球没入少恭的眉心,少恭呆愣在那里,又更快恢复。   重楼开口:“你便是这样照顾萱儿的?罢了。”重楼又环顾一圈道,“此间事了,你到魔界来找我解释。”说完魔翼一张离开了,这片混乱。   少恭看着重楼离去的背影,愣了好一会,转身道:“百里少侠,可清醒了?哦,不对,是云溪弟弟。”说着露出一个好似纯洁无害的笑容,“你是不是有东西该还我呢?”   韩云溪睁眼,从身上摸出一片墨色的鳞片扔给少恭说:“这是悭臾给长琴的,如今物归原主。”   少恭浅笑:“多谢。”说完扔下两个药瓶,向重楼离开的方向追去。   巽芳捡起两个药瓶,扒开筛子闻了闻:“这是解药。”说完泪眼朦胧的看着少恭离开的背影,自己还是不懂他。   太子长琴一边跑着一边给手中的鳞片输入灵力,心中祈祷着,快一点,再快一点。   突然,天空中一道雷鸣般的巨响,有刺眼的白光撕破云层。云雾之中出现庞然龙影,鳞爪微现,渐渐飞远。金瞳的黑龙翱翔于天际,一腾一跃,俱是人间百里之遥。   “悭臾,好久不见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欺诈师快出来,重楼楼霸气上线了 ☆、五十七   魔界   重萱慢慢醒来,睁眼,入眼的满是黑暗和火焰,这是。。。魔界?挣扎起身,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,重萱轻声叫道:“父尊。”   重楼转身,沉声斥道:“萱儿,你太过胡闹了,分魂之阵也是你可以操控的?当年紫萱。。。罢了,不说这个了。萱儿,告诉我,你对那个有神魂的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”   重萱好像想起什么,抬起自己的手张开,没有东西,重萱顿时脸色苍白。   “别找了。”重楼开口,“我帮他合魂了。”   重萱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道:“父尊,我喜欢太子长琴。”   “原来是他。”重楼点头,“也好。”挥手在重萱周围布下一个结界,“你且看着就好。”   这时,远处一个黑点快速变大。“来了。”重楼眯眯眼道,“让我看看五十弦动天地的乐神,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。”   “见过魔尊。”不管是少恭还是长琴,一直那么温文尔雅。   “吾友你来魔界,是为了见魔尊?”悭臾幻化成一黑衣男子,对少恭说。说完对重楼一点头:“魔尊,你好啊!好久不见。”   “并非。”少恭一说,而后向重楼躬身道,“请让我再见重萱一面。”   重楼眯眼:“见完以后呢,是再不相见,还是私奔天涯?”   “求魔尊成全。”少恭单膝跪下。   重萱看见少恭跪下,抿唇,原来他还是喜欢自己的。   “好。”重楼转身,“打败我。”   少恭听了,站起身道一声:“得罪。”双手一振,衣袖飘飘,一张古琴出现在少恭手中,金光沿着他的衣袍流动,水晶般的透明甲胄贴着他的身躯现形。一对金鹏巨翅舒展开来,他御风而起,俯仰天地!前一刻他还是凡人,这一刻他已经化身神只。   欧阳少恭双翼舒展,金色威光笼罩了这片魔域,向着重楼背影压下,挟裹神威。   重楼转身看了少恭一眼说:“有点意思。”抬手翻出一对魔刃,冲向少恭。   少恭抬起古琴当了重楼一击,飘然后退,金色羽翼翻卷如凤首箜篌,他的招数夹着空灵之音,铺天盖地的金色威光涌向重楼。   他恣意弹奏,心意融会于乐中。   重楼眼中露出欣赏之意,又有一丝满意,不过这曲子是不是有点太露骨了?凤求凰,重楼有点嫌弃的撇撇嘴。魔翼一振,继续向少恭飞去。   少恭这次好像是沉浸在乐中了,没有抵挡重楼的攻击,继续弹奏中,直到一曲毕,少恭身上受了三击。少恭不在意的振去身上的血液,扬声道:“重萱我知道你在这里,我一直没有为你弹过一曲,今日这曲为你而奏,也是我的心意。”   重萱看着少恭身上的衣袍慢慢被血染色,双手握起拳。看见少恭身上的战衣慢慢褪去,变回大红衣衫,重萱再也忍不住,单手凝出一柄单刀披在结界上,结界慢慢破裂,重萱显现出来。   “萱儿。”少恭看见重萱笑了,一如两人初见的笑容。   重楼转身看向重萱道:“萱儿,你确定了吗?”   重萱默默走到少恭身边,为他止住伤口的血,才转身看向重楼,携上少恭的手说:“是的,父尊。”   “也好。”重楼笑眯眯的看向少恭。 作者有话要说:  小剧场 重楼:“也好。”终于有个对手了,哈哈哈哈哈哈。 少恭:太好了!岳父终于承认我了! 重萱(默默看两人一眼):老爹,你是找女婿,不是找对手诶!还有少恭,你怎么那么单蠢了啊!诶,怎么都那么不省心! ☆、番外一   十年后   少恭和尹千觞喝着酒,灌下一杯后突然皱眉:“来了!千觞,恐怕以后我们见不到了。”   “怎么了?”千觞起身问。   “天道找来了。”少恭抬头看天。   “少恭。”重萱从门外冲进来。   “你也感受到了?”少恭看向重萱。   重萱抿唇点头,拉起少恭的手,手一挥劈开一个空间裂缝,再一横打开时空漩涡,和少恭一起跳下去。   现代   “居然回来了?”重萱落地之后,往四周看了看。   “哦,萱儿知道这是何处?”少恭饶有兴趣的看向重萱。   重萱默默的看了少恭一眼,手一挥破开一个空间裂缝,拉着少恭走进去:“待会再说,我们先去一个地方。”   一栋公寓楼   重萱左右看看,点头:“没变。”然后,重萱垫脚从窗台上取下一把钥匙,然后眉眼弯弯的笑了,“居然还在。”然后嘟嘟嘴,拿钥匙开门自言自语道:“希望家里没进贼。”说完一把推开门。   少恭见重萱做这一切熟门熟路的,眼睛眯起来,莫不是这里是萱儿以前说过的千年后?   重萱蹦蹦跳跳的走进屋子,按了按开关,默默汗了个,居然没电了。走进屋子,看了看,自己原来的身体不知道到哪里去了,电脑没电了,手机当然也没有电了,又看了看充电宝,很好还有一格电,宝宝你好□□。给手机充上电,开了手机看一眼时间,很好离自己消失,刚好一个月,开某宝交个电费先。然后从房间里出来,看见少恭这边翻翻那边弄弄,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。   重萱拉他到沙发上坐下,对少恭说:“这里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千年以后,唔,怎么说这里呢?想必少恭比我对这里的灵气感觉深一些,稀薄的要命吧。这个时间段里,我暂时没听说过什么修真之类的,至于升仙我们成亲的时候就没有了,有个琼华派还被打入东海之墟里。好吧,有点歪楼。”重萱巴扎巴扎眼睛,看着少恭疑惑的样子,不好意思的笑笑说,“抱歉少恭,一到这里就忍不住说这些词。总而言之,这里大致就是我们说的末法时代,天道应该也沉眠了吧。不过,这里的人类很聪明,发明了很多有趣的东西。”   说到这里电突然来了,重萱拉着少恭来到电脑面前,教少恭使用电脑,她可不耐烦把内些小事一点点教少恭,想来少恭那么聪明一点可以自己学会的,点头,一定可以的。   晚上   “萱儿,我刚刚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。”吃饭时,少恭笑眯眯的对重萱说。   重萱扒着饭,抬头看少恭:“什么?”   “好像是叫什么公安系统来着?”少恭轻描淡写的说,“进去还是废了我一番手脚。”   “额。。。这个”重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,看向少恭,她才不相信一个下午的时间少恭不知道公安是什么东西,“少恭你给自己注册了个什么身份?”   “哦,就注册了个身份,叫司马长琴。”少恭继续轻描淡写。   “诶?怎么不叫欧阳少恭了?”   “老用别人的名字我不舒服。”少恭皱眉。   重萱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了,不过暗暗腹诽,以前也没见你不舒服啊!   见重萱没说话,少恭夹了一筷子菜到重萱碗中,继续说:“我顺便把登记了下结婚。”   重萱这下就真的震惊了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叫什么的?”   “哦,我查了一下这里的户主。”少恭继续轻描淡写的说,“李憧萱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(哭):不公平!我的单身生活就这么结束了? 少恭(斜了重萱一眼):单身? ☆、番外二   重萱默默汗了个,自己居然质疑了boss的智商,真是找死。不过很快,重萱又开始质疑了。   “萱儿,这个怎么用?”少恭对着淋浴喷头犯了难。   重萱没好气的把淋浴喷头塞到少恭手中,打开水龙头,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自己被喷了个浑身湿透。重萱抬头盯少恭,少恭笑得一脸纯良:“娘子,既然湿了,就一起洗吧。”   重萱咬牙道:“太子长琴,你故意的吧!”就不该担心这个混蛋的,让他自己捣鼓不就好了,自己来就是送菜的。   当晚,重萱和少恭躺在床上,一起盯天花板。   “少恭,唔或者长琴,你有什么打算?”重萱问道。   “叫我,夫君或者老公也是一个不错的称呼。”少恭说,“也没什么打算。”   重萱突然翻身盯着少恭说:“你。。。可以教古琴啊!要不你去黑个文凭出来,去当教授?生物系,音乐系,医药系绝对任你挑选啊!”   少恭还是盯着天花板:“都行,不过你呢?一个月没上班,以前的工作一定炒你鱿鱼了,你打算干吗?”   “我嘛,要玩两天。你不行,你要工作养我。”重萱重新仰卧。   “我也暂时不工作。”少恭慢慢贴近重萱,“陪老婆玩。”   “诶,诶,太子长琴你要干吗?”   (此处省略。。。)   第二天,少恭真的黑了一张国际一流大学医药系的文凭出来,一个上午就在投简历。   下午,被重萱拽了出来看电影,电影内容是丧尸片,这个系列最后一本了,一定要看。   看完少恭异常兴奋,回家就恶补了前几部,然后对重萱说:“此药甚是有趣,我来研制一丸如何?” 作者有话要说:  重萱:我错了,我不该带boss去看丧尸片的。 我来解释一下为什么,让少恭姓司马。 首先,少恭是太子长琴转世。。。就当他是转世吧 其次一点,太子长琴为祝融所铸的凤来琴琴灵,也就是祝融算是少恭的爹 然后,祝融姓什么我没有找到,不过发现,祝融原来是个官职,到后来就叫司马。。。于是乎,少恭就姓了司马。(我才不会告诉你,蠢作者最近迷上了大叔演的司马懿呢!)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--- 书本网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,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,不得用作商业用途;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